等出去了,看她怎麼收拾他!
于是乎,無為撤了結界那日,天一峰上便出現了一場精彩的鬥法。
白茗素手微擡,四周整齊地立着十多張黃符,她右手掐訣,口中也念念有詞,話落左手朝着無為輕輕一推,符紙燃燼幻化成了一張巨大的手掌拍了過去,無為向上翻身一躍,成功地躲開了平移過來的巨掌。還沒等他喘上一口氣,那巨掌翻了個面,接着向他繼續拍來。
無為借着喘息的時間,甩出一張黃符借力淩空,在虛空中畫符,片刻符成。霎時間,天降數把細長的利劍,朝着白茗的方向盡數飛去。
峰頂之上,巨掌和無數把利劍相撞,爆發出異常耀眼的白色強光,周遭的溫度不斷上升,地上的石塊和塵土被快速掀起的氣浪推向半空中。
咣當——
嘭——
劇烈的撞擊聲與爆炸聲接連響起,四周的建築也為之一震,無為被氣浪擊退,咬牙穩住了身子。
“無為,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在原地踏步?”
塵霧中的老人臉色由白變紅,額頭的溝壑又深了幾分,有些委屈道:“師姐,你明明知道,還和我來真的。”
無為氣結,他在百年前用秘術将師姐的修為凝聚在玉墜中,又耗費自身修為讓她的靈魂得以轉世,自己修行了近百年才恢複了□□成。
沙塵散去後,女子青衣飄飄,眼神清淩,無半分狼狽。
西南面的階梯下蹲着一排排天一教内門弟子,個個睜大了眼睛,作吃驚狀。
無為銳利的目光朝着階梯下掃去,朗聲道:“課業都完成了?都沒事兒幹了是吧!”
“弟子告退!”
“走,走,走!”
“快走!”
“掌門被揍了,再不走就得遭殃了。”
“……”
叽叽喳喳的議論聲傳來,讓無為那本就漲紅的老臉龐染上了一抹青黑。
“還不走!”
一聲厲喝響起,弟子們紛紛散開,加快步子離去。
“無為,我知你為了我耗了半生修為,但這不是你不求上進的借口。”
無為偏過頭去,眼神躲閃,讪讪地笑了笑:“師姐,我還打理着這麼大個教派呢。哪有那麼多時間清修?”
白茗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說道:“把藥材送到雲水居來,三日後取丹。”
話音落下,無為深陷的雙眸瞬間煥發出光彩,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好,我這就去。”
說罷,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都幾百歲了,還沒個正形兒,要是師父在……”
師父和師兄犯下的殺孽實在太多,被俞安爆體而亡後,靈魂也跟着一起堙滅,消失在世間。自作孽,不得活,也是他們的報應罷了。
七月十五那日,因俞安的事她夜不能寐,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得緊。
于是出了雲水居,在教内的丹房裡煉制凝氣丸,也沒有點燈,屋子裡漆黑一片,隻有爐鼎處燃着火焰,發出微弱的光。
在她準備離開之前又瞧見櫃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大堆,放得亂七八糟的,等她收拾完已經到亥時了。
此時,丹房門口忽然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接着門被打開,她下意識躲在櫃子後面。
片刻後,兩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師父,為什麼不去後山?裳華常在此處煉制丹藥,萬一被撞見了,沒法解釋。”
“後山的爐鼎不夠大,容不下藥人。再說,裳華隻白天煉丹,你什麼時候見過她夜裡煉過。”
長澤微微颔首,遂将袋子裡的東西扔進爐裡,爐前的元啟尊者也放出三昧真火,開始煉制丹藥。
此時已經到了亥時六刻,亥主陰水,也是至陰之時,陰氣最盛。
随着火焰地灼燒,爐鼎中散發出一陣陰冷之氣,不久一股肉的焦香飄了出來。
“藥心沒放進去吧?”
“沒,全都在寒室。”
元啟尊者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雙眼緊緊地盯着丹爐,不時甩出符咒來控制着溫度。
兩個時辰後,丹房中彌漫着濃郁的丹香,長澤上前取出丹丸,裝進木匣子中,雙手奉給元啟尊者。
等兩人出了丹房,她才緩緩地來到爐鼎前,借着月色,她割破指尖于虛空中畫符,掐訣念咒後符文慢慢地飛入爐内,符文燃燼時,爐上出現了一個畫面。
畫面中,是長澤放入爐鼎的東西:三個渾身暗紫色的屍首,胸膛處開了一個拳頭那麼大的口子,皆不見靈府,屍體旁是殷紅的鮮血混着透明的液體,正冒着絲絲寒氣。
師父和師兄的秘密,她知曉了。
年幼時,她便閱過那本禁書,上面的丹方,心訣,修行功法全是違背天道的,後來被師父收走了,就也沒再過問。
“哎……”白茗輕歎一聲,獨自回了雲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