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巨浪翻滾,不多時,黑色的水怪沉入水底,漸漸地沒了動靜。白蟒在水中瘋遊,不停地繞圈,一來一回,水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型旋渦。
水牆飛快地旋轉着,撕扯着周遭的一切,水面上的空氣也随之卷了起來。
一道連接天地的龍卷風初見雛形,并且不斷擴寬,在峭壁間來回肆虐,帶起了地上的碎石與枯枝。
“亦安,快!與我一同施術!”
話落,白茗和封亦安默契的朝着龍卷風的方向甩出黃符,掐訣念咒後,符紙瞬間燃燼。
懸崖下的風力逐漸散去,岸邊一片狼藉。
白蟒從湖中猛地躍出,沖着許願等人飛來,落地時搖身一變,又成了原先那條小白蛇。
它順着許願的褲腳一路爬至手腕處,擡起腦袋吐着暗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不停地甩着尾巴。
“……師侄,它在說什麼?”
白茗一臉問号,這誰能聽得懂。
“額……弟子也不清楚。”
白蛇一直跟在許願身邊,它确實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命令,可并不代表許願也能聽懂它的獸語。
這可就難辦了。
白茗蹙起眉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盯着正不停晃動腦袋的小白蛇沉思起來。
屏山多野獸,峭壁上的石洞裡放的正是夷列巫師的屍骨,但并未遭到毀壞,可見幾乎沒有野獸進過洞。
“說不定南伊城内有人能聽懂獸語。”
打定主意後,白茗心中已有人選,便不再多做停留,領着許願和封亦安回了客棧。
“獸語?”
正在櫃台前算賬的金玲被白茗拉進了二樓的房間内,聽完許願的請求後,她一臉懵圈地看着地上的小白蛇。
見狀,一旁坐着的封亦安利落地從腰間取出一疊銀票,起身遞給金玲:“麻煩了,錢不是問題。”
白茗欣慰地看了一眼封亦安,将銀票塞進金玲的手中:“收下吧。”
[滴滴滴!主人,白茗的好感度已經升到十成,您終于得償所願了。]
嘿嘿,那它是不是可以和大魔王解綁了?
黑大此刻的心情特别興奮,它終于不用再受氣了。
[嗯。]
?主人不開心嗎?
[咔嚓!滴滴滴滴滴滴!]
主人和它解綁了,它自由了!
黑大仰天大笑,倏的一下溜出了客棧,消失在人群之中。
金玲也不再扭捏,數了數手中的銀票,足足有二十張,而且每張銀票的面值都沒下過一百兩。
她咽了咽口水,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呢,雖然她不貪财,但是有錢不拿豈不是個傻子。
“這忙我幫了,但需要各位先行回避。”
白茗道了聲好,率先走出房間,緊接着封亦安也出去了。
“金姑娘,我……”
“想留下來的話,就割破右手食指,往桌上的空杯子裡滴三滴指尖血。”
金玲一邊吩咐着許願,一邊從腰間的皮包中掏出一個紅瓷瓶,取出一隻全身發紫的蟲子,等許願滴了血之後将其放進了杯中。
接着,她亦咬破自己的食指,将暗紅色的血液一同滴了進去,蠱蟲碰到暗紅血液的一瞬就開始不停地掙紮起來。
眨眼間,整隻蠱蟲都溶在暗紅的血液之中。
金玲把杯中混勻的液體分成了兩份,一份自己喝掉,另一份遞給了滿臉抗拒的許願。
“喝掉它,你才能和白蛇說話。”
沒辦法,許願隻好屏住呼吸,強忍着胃裡的翻滾,一口吞下杯中惡心的液體。
“哕~”
“别吐,趕緊咽下去!”
金玲立刻伸手捂住許願的嘴巴,一堵一擡一咽,兩人配合得相當完美。
“好了,你現在将小白蛇放進地上的陣法之中。”
許願低頭往金玲手指的地方看去,陣法四方留有暗紅的血液,每個方位上都放着一團白色的蟲卵。
一切就緒,金玲輕念咒語,地上的蟲卵将暗紅的血液吸食殆盡,變成了紅色的蟲卵。
蓦地,陣法突然發出強烈的紅光,紅光熄滅後一道稚嫩的聲音從白蛇嘴裡發出。
“主人,我的母親被困在水底,請您救救它。”
許願狹長的眼尾輕輕跳動了幾下:“母親?所以水底的黑影是一條巨蟒?”
“沒錯,巨蟒被封印在湖底,這條小白蛇的力量太弱,根本破不了封印。”金玲解釋道。
“金姑娘,這封印?”
金玲蹲在地上拾起的蟲卵,收拾幹淨後說道:“先讓他們進來,一起說。”
聞言,許願微微颔首,推開房門讓白茗等人進了屋子。
金玲則坐在桌上雙手托着腦袋思索着,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如你們今日在屏山所見,那條巨蟒其實是被夷列的大巫封印在水下的。若是用外力強行破陣,可能會引出天雷,到時候遭殃的會是屏山周遭的百姓。所以,沒有萬全之策時,最好不要輕易動手。”
“……”
屋内的人都沉默了。
這也太狠了吧!
白茗不自覺地看向金玲,突然覺得後頸涼嗖嗖的。
金玲察覺到白茗投來的目光,随即轉頭對着她嫣然一笑,眸子裡沒有絲毫陰郁之氣。
白茗松了一口氣,原是她想多了,金玲如此善解人意,嬌俏明媚,怎會是那長年躲在陰暗裡見不得光的人。
“金玲,你可有破解封印的辦法?”
“有是有,不過封印巨蟒的大巫早就仙逝,如今隻能強行解封,需要施術者的心頭血畫出一道血符用于破咒。”
金玲側頭下意識看了一眼白茗:“另外,施術者必須為女子。”
“金姑娘,男子不行嗎?”許願與封亦安同時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