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清兒極不情願地在侍女的簇擁下換好常服往大殿走去。
她的腦海裡不斷閃過昨晚的夢。
那是夢嗎?為什麼感覺是真實的?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
一個個問題在蘭清兒腦海裡不斷回蕩,直至坐到那把椅子上,蘭清兒才停止了對此的思考。
“雲滇巡撫上奏:今日路旁多流民,疑似災情又起。”蘭清兒看到這不自覺眉頭緊鎖。
上次雲滇大疫,她奉先王之命赈災,被流民、被溫家、被所聞大小事所害,險些命喪黃泉。
好在季家“收留”了她,并與她達成交易。因此蘭清兒才能及時趕回京城,斬溫楚玉首級于馬下,登帝位、成大統。
台下群臣竊竊私語。
這時一人大聲道:“大疫現,必是王不行于正道。何不祭天祈禱神靈庇佑?”
“此言不虛。”
“這倒也是個辦法。”
......
台下不少人紛紛附和。
“不可。”肱骨之臣陳老站了出來,大聲阻攔,“要是祭祀有用的話,這天下豈不日日更名改姓。”
“況且陛下登基三年,行仁政做善事,海清河晏,國泰民安。北無匈奴來犯,南有百國來朝。”
“可古有湯公求雨。”
“不可!”
“可!”
“不可!”
“可?”
“不可不可不可”
“可可可。”
“可可可。”
“不可!”
“哈哈老夫赢了,不可。”
……
朝堂上人聲鼎沸,蘭清兒隻覺頭疼。
敷衍完早朝,下朝後,蘭清兒攔住了陳老:“陳伯,你可以說是看着朕長大的,你還記得朕回來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嗎?”
“三年前嗎?”陳老摸了摸胡子,本來就沒幾根的胡子伴随撫摸還掉了下來幾根,“老夫有些忘了,這樣,陛下,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面對陳伯的邀請,蘭清兒的眼角止不住地抽動:“來人,設宴,送陳伯到東暖閣,朕一會兒就來。”
說完,蘭清兒就頭也不回遞走了,唯獨留下陳老與他的胡子在風中淩亂。
“這孩子和梁家那孩子是越來的像了。不對,京城有姓梁的人嗎?那梁舟又是誰?算了,不管他了,喝酒吃肉去喽。”陳老擺擺手,和仆從一道走了。
“陛下這裡是史官之地,貴胄不可進。”蘭台下,太史一把攔住了欲沖進蘭台的蘭清兒。
“朕想看三年前的那場疫病都不行嗎?真隻看看,不會亂動什麼的。”
史官搖搖頭:“陛下想必也讀史吧,唐太宗李世民登基後,欲圖查看玄武門之變之事,未果。欲屠史官……”
都不用史官說完,蘭清兒就回憶起了事情的經過--學史時,夫子在手心上敲下的闆子隐隐作痛。
她歎了口氣:“朕知道,朕隻是......”蘭清兒握緊了拳頭。她總感覺在夫子敲下闆子後,是應該有雙溫暖而又幹燥的手細細幫自己按摩着。
“陛下,你也别難為我了。你要是現在殺進去,師傅會罵死我的。”
為防止小太史真的被師傅罵死,蘭清兒沒有進去。她看了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塔尖,腦海中一陣刺痛。
“那燈。”蘭清兒喃喃道。
聽見蘭清兒的低語,小太史停下洗掃的動作,向那邊望去:“那是浪燈啊。公主點燈,還是您親自挂上去的呢。”
“浪燈?”蘭清兒聽見熟悉的名詞,腦海裡卻沒有任何印象,整個人渾渾噩噩地—
飄回了東暖閣。
“陛下?”看見蘭清兒魂都沒了地走來,陳老迎上去,“怎麼回事啊?這不也沒祭天嗎。怎麼魂倒是先沒了。”
“陳伯,你老實和朕說,先皇死前托付的到底是誰?不是季聞狸,季聞狸又是冒領誰的身份掌印六宮的。”
“陛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