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面面相觑愣神之際,季衡兩步跨上台階,率先推門走了進去,舒白見狀也立刻擡腳跟上。
厚重的玻璃門緩緩朝兩邊打開,發出尖銳凄厲的聲響,門上沉積多年的灰塵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緊跟在季衡身後的舒白猝不及防地吃了滿嘴的灰。
舒白一邊用手機扇灰,一邊謹慎地朝樓内走。
地上全是脫落的牆皮和碎石子,嘎吱嘎吱的聲響伴随着衆人的腳步此起彼伏,又很快停下。
借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舒白看清自己此刻身處的地方是一樓走廊。
走廊是封閉式的,她面前正對着的就是一扇巨大的窗戶。
窗戶的左下角有一個大洞,裂痕從洞口延伸出來,似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爬滿整扇窗戶。
教學樓很大,是回形結構,透過那個洞可以看見中庭内橫七豎八堆放着各種雜物,但因為光線昏暗,隻能模糊地辨認出課桌辦公桌這類的大件。
舒白又環視四周。
走廊的兩頭直直延伸入幽深靜谧的黑暗中,衆人此刻所處的位置便被兩側的黑暗,還有面前的窗戶無限擠壓成一個狹窄逼仄的空間。
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陣風從窗戶的破洞裡吹來,徐雨彤當即捏住鼻子,甕聲甕氣地說:“什麼味道?好臭!”
舒白也皺緊了眉頭。
這味道像是各種食物堆積在一起,腐爛了很久的腥臭味。
被随意丢棄的食物,淩亂倒放的桌椅。
——這棟樓似乎被封禁的十分匆忙。
打斷舒白思緒的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現在開始上課。”
“課程内容:飛行棋。”
“每間教室代表一步,請根據投擲出的點數,移動至對應教室,直至抵達終點。”
???
飛行棋?投擲點數?
可他們現在上哪去找骰……
舒白下意識地在身上摸索着,手伸進衣服兜裡時,猝不及防地碰到一個冰冷的硬物。
她心頭一緊,緩緩将那東西拿出來。
是一枚金屬制的骰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非常有分量,并且骰子的每一個切割面都被打磨得無比光滑,手機屏幕的冷光打在上面,散發出森森寒意,而正對着舒白的那一面,寫着數字12。
舒白将骰子在手心裡翻轉幾下,發現這骰子竟然有二十面。
與此同時,季衡也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來一枚一模一樣的骰子。
其餘人見狀,紛紛開始在自己身上摸索。果然,在他們身上的某個角落,不知什麼時候,憑空出現了一枚金屬骰子。
手機屏幕也在此刻發生了變化。
課程表變成了老綜合樓的平面圖,圖上标明的起點就是衆人當下所處的大門位置,并且還貼心地配上了一個向左的箭頭,告訴衆人前進的方向是從大門左邊的房間開始,沿着回廊順時針轉圈。
平面圖中庭的位置則顯示着一個大寫加粗的1。
舒白猜測這個“1”應該指的是一樓,待他們順時針走完一樓的教室之後,便要沿着樓梯去到二樓。
至于終點,毫無疑問就是六樓的最後一間教室了。
衆人讨論完畢遊戲規則之後,不約而同地沉默了,非常刻意地回避掉了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誰先開始擲骰子。
或者說,誰願意站出來第一個擲骰子。
走廊裡的空氣逐漸凝結。
他們對老綜合樓以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這個當頭,誰都不想離開大部隊,獨自走入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畢竟骰子是二十面的,多人待在一間屋子的可能性被大大降低,對最先出發的人來說,他一個人待着的時間大概率是最長的,面對的未知也是最多的。
而在恐怖課程裡,未知就代表着危險。
氣氛膠着間,季衡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滴滴提示音,屏幕上也随之開始快速閃爍起一圈淡淡的紅光。
季衡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将手中的骰子丢出。
金屬掉落在水泥地面的聲音格外清脆空靈,下一秒,屏幕上閃爍的紅光停止,緊接着浮現出來一個大大的數字——9。
季衡彎腰撿起骰子,回頭看向舒白,和身後的衆人。
舒白對上季衡視線,嘴唇微動,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徐雨彤和全學文搶先了。
“千萬小心!”徐雨彤和全學文異口同聲地道。
季衡淡淡地嗯了一聲,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朝走廊深處走去。
舒白默默看着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被黑暗一點一點模糊,然後消失轉角。
少傾,隊伍裡有人開口問:“季衡到地方了沒啊?”
馮立不耐煩地回:“你看手機不就知道了?”
問話的人是王成,他沖馮立晃了晃手機:“屏幕裡看不到他的位置。”
舒白聞言心頭狠狠一震,立刻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