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線
*四周目
(理子事件前的175時期)
2006年2月
十七年前,五條悟家誕生了一位百年一遇的神子。出生即背負了咒術界的使命,咒術師們對他的能力期待并豔羨,仰望的同時也難免有自恃清高之人生出三分妒忌的情緒;而詛咒師們則是忌憚到不敢近身,隻要那孩子一眼睥睨,便能吓到對自身實力有所自覺的詛咒師們自動歸隐。
———世界因他的誕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并不是誇大其詞的描述,使五條家傳承的無下限術式得以發揮到極緻的,正是他的“六眼”。
“六眼”是五條家幾百年來才會出現一例的特殊眼睛,精确來講應該歸類于依附于眼睛的稀有能力,可以看清對方身上的術式以及咒力的流動,不斷地接收和分析情報。就算被遮擋住視線,也可以360度無死角的看到所有。
硝子對接受情報的能力沒興趣,因為聽五條提起過,“六眼”的超高速運轉也會使自身的身體和大腦産生疲憊感。但是哪怕從很遠的距離也能看的很清楚的視力确實讓此刻的她非常羨慕。
不動聲色地就能精準捕獲到觀察對象,隐秘又好用。
“還是看不清楚诶,”硝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她拿着望遠鏡往隔了一整條街的商場二樓玻璃窗的方向張望,狀态大概和戴着借來的五條墨鏡像盲人一樣無法視物到處胡亂摸索那樣。
“會不會沒有坐窗口啊。”
“她已經到了。”五條悟氣定神閑地坐在硝子旁邊,手裡捧着一大盒雙色球雙拼冰激淩,他隻是往遠處大樓瞥了一眼,就把目标人物的動向盡收眼底。
“坐在第五排靠窗的座位,因為那片反光的關系,望遠鏡這時候派不上用場,還是眼睛好使。”
驕傲地誇耀自己的好眼力,五條悟還氣人的拿下墨鏡,向硝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但是用來幹這種事屬于大材小用吧。”
“老師叮囑過了不能出亂子,你好好看着他們啊。”
——我放棄了。
硝子氣餒地放下望遠鏡,眼裡對着五條流露出這樣的表達。
沒有人想做這個任務,在夜蛾老師提出讓五條悟監護精靈月見去和禅院家的人見面時,他本人是拒絕的。但除了他的“六眼”以外,其他人都不适合遠程的護衛。
雖然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可以安排咒靈在月見身邊,但對方是禅院家繼承了家主術式,并且很有可能繼承下一位家主位之人,不可能嗅不到咒靈的氣息,被發現反會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況且一旦出現事故,那幾隻咒靈也完全打不過那位禅院家天賦異禀的繼承者。
繼承了稀有的強大力量,就得肩負過多的使命。雖然從小就有自覺,但五條悟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把這種能力用在監視人家相親上。
“對了,你怎麼知道月見一定能選到靠窗的位置?”硝子覺得有些蹊跷,問向五條:“萬一對方來的早,已經選定了靠裡的位置要怎麼辦?”
———————
“怎麼還不來啊,那個臭小鬼。”
月見無聊地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事實真如五條悟預測的那樣,禅院直哉果然遲到了。
但是遲到一整個小時有點誇張了吧,那個不守時的家夥到底來不來啊。
“硝子……你說的沒錯诶。”
月見把手機放在桌上,屏幕朝下,防止被觀察到手機顯示的通話狀态。身體闆正地坐着,四處觀察了一圈确認人還沒來,于是失望地對着手機抱怨了一句:
“長得帥的都是人渣嗎?”
硝子手裡的手機聲音外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笑了一聲,有意往五條那裡瞄了一眼。五條的表情有些不妙,但到底沒說什麼。
硝子沒有回複月見,生怕開口發出聲音被突然出現的禅院直哉聽到。畢竟繼承了禅院直毘人的投影術式,神不知鬼不覺閃現也不是不可能。
咖啡店裡,月見無聊地“折騰”起服務員剛給她端來的摩卡咖啡。她好奇地按照五條悟平時的操作往咖啡裡加方糖,總共加了八塊,然後抿了一口,差點沒把她膩死。
這口感跟糖漿沒什麼區别,那家夥是怎麼做到每次都能樂呵呵喝進去的,“六眼”的使用那麼廢腦子嗎?
“服務員,麻煩給我這裡拿一杯水過來!”
大概是急着要喝水,不等服務員經過就等不及往收銀台那裡招呼人過來,月見的聲音有點響,引的周圍人往她那裡看。但大抵是談話的注意力暫時被那響聲吸引,周圍人隻是慣性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把注意力轉回到原先的話題裡。
服務員端了杯水過來,月見禮貌謝過後舉起杯子往嘴裡送,仰頭喝水的過程裡,視線順着玻璃杯的延長視角下移,她看到對面空置的沙發上不聲不響地坐了個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帥氣的臉,雖然看上去張揚乖戾,但與不可一世的五條悟的氣質截然不同。
在月見的印象裡,五條喜怒形于色,但并非是毫無道理的嚣張跋扈,雖然行事乖張,卻意外地會設身處地考慮别人的心情。但眼前這位禅院家的少年給人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不止是因其身為禅院大家族身世顯赫的血統,還有男人看待女人那樣——帶有顔色的天然蔑視。
月見杯子還沒放下,對方的話就趕集着似的從嘴裡跑了出來:
“身為女人,大庭廣衆當衆喧嘩像什麼樣子。”
月見怔怔地放下水杯,目瞪口呆地盯着對方看。
首先,她确定這副身體——谷川月見的耳朵沒有出毛病。
其次,這裡确實是二十一世紀新時代的日本,手機的日曆顯示現在是2006年,并不是對女子毫無道理地頤指氣使,甚至女子一個行差就錯就被千夫所指的時代。
最後,對面那個臭小子的長相的确就是照片裡禅院直哉的模樣,相親對象也沒有認錯。
那麼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了。
——有病。
月見頓時對這場相親失去了興緻。
與五條悟的建議無關,純粹是她自己想要做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踢掉這門親事,總不能讓谷川月見在不知所蹤的情況下莫名與這種泥古守舊的男孩子結親。
“禅院先生喜歡小鳥依人型的女孩子嗎?很遺憾我不是。”
她盡可能模仿谷川月見的語氣,說話用詞尚且注意分寸。
“你原本就不想與谷川家結親吧,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這裡見面。”
“本來想直接拒絕的,但想到谷川家主決定塞自己沒有繼承術式的女兒進禅院家做正室——能産生這個癡心妄想的念頭,手裡多半或多或少握着點資本,于是來看看。”
話尾摻雜了玩味的語調,月見能感受到對方的眼睛不懷好意地在自己身上打轉。
與随處可見垂涎于女性美貌的普通色狼不同,雖然神情輕佻,但是禅院直哉除了以男性的目光肆意審視女生之外,那雙無禮的屑男人的眼神仿佛将她視為物件一般。
即使沒有身為女生的自覺,但被對方這樣盯着看,精靈月見也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适感。
“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