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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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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線

*四周目

傍晚的微風輕柔地拂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這時候,滿庭院的月見花心照不宣地盛開了,悄然無聲地迎接夜幕的降臨。

随着夕陽的最後一抹光輝消失在地平線上,天空中的第一顆星星開始閃爍。

谷川月見斜倚在廊檐下,眼中映出了月見花的影子。她在這裡坐了好久,時而凝視花朵,時而仰望天空,似乎在尋找那顆遙不可及的星星,又或許隻是在等待那從白晝到黑夜過渡時天空所呈現的一刻幽藍。

“今天穿的很漂亮,是新定制的和服嗎?”

空靈的聲音從耳畔落下,它以稀薄的咒力描繪成蝴蝶的姿态停在半空中,靠近她側面發縷的地方。

“父親本來想帶我去議親,但禅院家臨時有事,改了日期。”

“議親?你不是今年才剛上高中嗎,還沒到人類社會法定的結婚年紀呀。”

“父親隻是想趁早定下禅院家,等我再長大些就嫁過去。”

仿佛在訴說别人家的閑事,月見清澈的眼眸裡,清風卷起一陣淡粉色飛舞的花瓣。

不知所以地,她想起了小時候把月見花種子送到五條家的趣事。

“要聯姻的話,為什麼不選實力更強的對象呢?”

“你是指五條家的六眼嗎?”

月見意外地猜到了精靈沒有明言的部分,那個她小時候害怕見面,在對方轉向她之前就匆匆忙忙跑掉的人。

“因為門檻太高,父親早就放棄了……但我想他們不會有什麼兩樣。”

出生世家的子女,底色雖不盡相同,浸泡在腐敗土壤開出的花,結出的果,鮮豔的虛假外表下盡是些難掩壞死的骨與肉。

一出生就被擺在禦三家面前,明面上被本家當成毫無尊嚴的物件用以攀附權貴———這樣的女孩子,一如凋零破敗的花朵,想要從默許了這場交易的伴侶身上獲取到平等的尊重根本難如登天。

但是……她還是想為自己搏一次。

如果她如願逃離了咒術界,如果她遇見了喜歡的人……

想到這裡的時候,遠方天幕上的星星仿佛向她眨了下眼睛。淡淡的花香伴着清風撲面而來,花瓣零落在她鮮豔的和服領口處。風一吹,順着她落在胸前的長發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間,她眼裡望過去的不是花海,而是浪潮攪拌着翻滾的真實海洋,有一個年輕男人和她對坐在和暖的沙灘上。

他個子很高,淺色的頭發在陽光照射下異常炫目。半藏半露的藍眼睛時不時透出來,她的心髒循着那雙眼的所經之處一跳一跳的,回響着宿命的和聲。

那是心髒真實跳動的聲音,是她曾經心動過的證據。

“有沒有可能真的存在前世,或者……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是被回溯過的世界呢?”

她經常沒頭沒腦地說些旁人難以理解的話,但精靈一直是唯一不會笑話她的存在。

“不好說哦。除了當下的時間,過去和未來一樣都具有不确定性。我是相信過去可能被改變過很多次啦,但被重置過的我們是不會擁有記憶的。所以這個假設無法被證明。”

“無法被證明嗎……”月見對着那片花海自言自語,太陽穴附近突然一抽一抽的,炫目感愈發強烈,她又開始不舒服了,但尚且還在可忍受的範圍裡。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假設來回證假設呢……”她很難受地靠在冰冷的漆面上,但硬撐着笑容,像在對精靈訴說自己的奇思妙想一樣地欣慰,“話語容易曲解,視覺也會産生誤差,但人與人之間積累的情感不會輕易消失。它是可以穿越時空的紐帶,是有迹可循,清晰可見的。我一直這樣相信着……”

“诶?”精靈不解地回應。

“雨滴輕敲屋檐,夾雜着花香的微風輕拂過面頰,星辰在夜空中眨眼閃爍……我想,隻要用心去感受,就能捕捉到那些曾經起伏跌宕的情感。它們會以無比自然又容易令人忽視的方式,反饋在我們的生活中。哪怕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曾将那些畫面遺忘。”

月見的思緒如同流水,不經意流淌出她對生命獨特的感悟。

這是精靈聽到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一段話。

自然界的靈體,不被□□束縛的它們,比任何生靈都更加接近這個世界的真相。

然而哪怕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情報的精靈,它也有無法理解的部分。

比如,谷川月見這個人。

她是獨一無二的,除了遠超于常人對生命細緻入微的獨到感悟外,她的靈魂也有别于旁人。

“我是不是快死了。”

故作平靜的語氣,她有些虛弱地說。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告訴我了。我的靈魂浮于身體表面,好像随時就會随風消散一樣。”

它記得。

那時候的谷川月見稚氣尚存,但已經初見懂事的模樣。

提前扼殺她童年天真的,是女孩早逝的生母,是冷臉給她明碼标價的父親,是毫不顧忌地,在她第一眼好奇望過來的時候就被告訴自己靈魂有異的它。

“每次頭痛症狀出現,眩暈感來襲時,我都像受不住控制一樣。揮之不去的古怪畫面,伸手卻夠不住的蒼藍色幻影。”

“……”

它看着月見整個人小小的重量壓在紅漆圓柱上。入秋的冷夜,女孩露出領口的脖頸肌膚上硬是生出了細密的汗珠。

它無法幫助她做成任何事,哪怕現在想抱她回裡屋也做不到。

“我不想死——”

無力地吐出這幾個字後,谷川月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臉頰,原本有些哀愁的神色被困惑取而代之。

“我剛才怎麼了?”

她戳了戳精靈無形的羽翼,它不忍地落到長廊的扶手上。

“……你又不記得了。”

“剛才是有人欺負我了嗎?”月見不明所以地用手擦了擦眼睛。

“我怎麼又哭了呢?”

精靈沒有人類複雜的情感。一如它被她異樣的靈魂吸引,并自此待在她的身邊,作為觀測者一樣觀察這個人類女孩的一舉一動。

————她随時都會死掉。

這對谷川月見無比殘忍的命運,曾是身為精靈的研究課題。

世界上存在着各式各樣的因果律,大到影響世界潮流,小到牽系個體因緣。它相信自己與谷川月見的緣分未必是偶然,作為觀測者的身份,在與通世明理的谷川月見相處的過程裡,它的本心産生了細微的偏差。

“我有點想幫你。”

但它不知道怎麼做才能救她。

在谷川月見被家庭老師叫走的時候,它停在她耳畔對她說。

毫無理由,又不負責任,它漫不經心地給出了這句承諾。

而精靈的承諾就像預言的詛咒一樣,在幾個月後的深巷裡,谷川月見遭遇了襲擊。

它冒着風險将六眼引至事發地點,又在一無所知的緊急情況下與靈魂快要消失的女孩定下了束縛。

靈魂被撕裂又重塑,它完全不記得束縛的内容,也不意外女孩的遭遇。

原以為是谷川月見的成全,因為隻有她知道精靈對世界的好奇,想要一副實體去感受不一樣的世界。但在那群年輕咒術師的桎梏下,在他們孜孜不倦地堅守和等待中,一系列細節漸漸水落石出,它也開始相信谷川月見沒有完全死亡的事實,相信束縛的背後,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最後,在那個全然沒有咒力的黑發男人攻擊的瞬間,它履行了承諾,用自身覆蓋在靈魂上的微薄咒力全部用于對谷川月見心髒的保護……

———————————

【2006年夏季,筵山麓】

夕陽如血,緩緩沉入西山的懷抱,餘晖灑在了這片剛剛經曆了激烈戰鬥的山林之中。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橙紅色,雲朵像是被火焰燒過,邊緣泛着淡淡的金色。

四周的空氣中仍然彌漫着硝煙和泥土的氣息,偶爾還能嗅到一絲未散的血腥。被砍斷的樹木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還在微微顫動。戰鬥的痕迹随處可見。

山林中的鳥鳴聲漸漸響起,夏油傑無力地從地上站起身,他還未從失敗的難以置信中清醒過來。

就在剛才,他幾乎被那個男人殺死。

如若不是對方顧忌他的咒靈操術手下留情,他的身體根本無法等到聞訊趕來的硝子的救助。

在附近的一棵樹下,女孩倚靠着樹幹昏迷不醒,她的傷勢顯然不輕。而圍在她身旁焦急守候的,是夏油傑本以為已遭追殺的理子和黑井小姐。

正當夏油傑一籌莫展,準備上前探查情況時,一個他熟悉而冷靜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響起。

“傑。”

“悟?”他轉過身,不可置信地注視着他。

他沒有死。

不,他究竟……

“是悟嗎?”

多餘地問了一句,他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同樣經曆了戰鬥,五條悟的身上被血染盡。标志性的圓形墨鏡消失無蹤,完全展露出流光溢彩的藍色眼睛。

唯一格外異樣的是他身上被割裂衣服裡露出來完好如初的皮肉,倒讓旁人看過來會下意識以為那些血液并不屬于他。

“我把那個男人幹掉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夏油傑無比震撼。

那個差點連續殺死最強二人組的天與咒縛,被眼前狀态異常的友人輕松殺死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漠,五條悟看起來似乎心如止水,沒有一絲波瀾。

若是在平時,這位情緒化的青春期少年早已在他面前大聲痛罵那個男人,或是自豪地講述自己如何将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但此刻,五條悟卻什麼也沒有做,沉默得令人不安。

“你沒事就好。”

得知夏油傑得到醫治,他看起來也不像多麼高興,現在的五條悟令夏油傑感到十分陌生。

他越過夏油傑,像毫無察覺似的,面無表情地走到樹下。

“硝子,谷川小姐的身體怎麼樣?”

“沒有大礙,”硝子半跪在女孩面前,:“我趕來之前,精靈用它身上的咒力保護了谷川小姐的心髒。”

“它的咒力嗎。”

“你不是說過嗎?精靈身上本來就有一層輕薄到僅可被描繪成蝴蝶形狀的咒力。我想要治愈谷川小姐的時候感應到了心髒處的異樣,應該是這個原理吧。”

“是嘛。”

依舊面無表情,他冷淡地問道:

“為什麼還沒有醒。”

“不知道,可能精靈的體質比較特别。但谷川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

硝子也察覺到了五條悟的異常,但她沒有多問。

問了也不會說,說了她也未必聽得懂。

她的術式決定了自己無法與他們二人共同赴往前線,在咒力的運作上,無論是在殺戮的領域裡掀起了超凡的波瀾,還是在咒術界中孕育出了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這一切對于硝子而言,都顯得微不足道。

反正……他們活着就可以了吧。

她若無其事地繼續為谷川月見檢查細微的傷口,手指略微拉開領口一點布料,兩名男孩不約而同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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