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線
*三周目
有人說,向往夢境之人,内心總是在眷戀那些不複往返、缥缈破碎的回憶。好像隻有在不切實際的夢裡,碎片化的記憶才能被拼湊成完整的圖幕,在長大過程中不小心失去的人格也會被重新塑造。
有時候,那些虛幻之物甚至會直接将人“粗暴”地打回原形,将他們帶回到最初懵懂又青澀的年紀。
這是最初的谷川月見,與經曆回溯前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打開她心扉的男孩的故事。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内心的空間被那個男孩子完完全全給霸占了呢?
是在過了一段普通人生活讓原本不堪一擊的心靈重新找到了歸宿之後;還是在赤?裸告白被拒卻真正地理解了身為最強背負着超出她認知的重擔的那個夜晚;或許是在決心留校與他一同探索教育之路共行的雨夜;也可能是更早在回應“需要強大夥伴”邀請的那一瞬間。
早早就被颠覆的世界線成為谷川月見獨有的記憶。她猶豫過,放棄過,也曾與他争執過,分别過。經曆過愛而不得黯然傷神的心酸,目睹了有人為她的錯誤付出生命的悲劇,她曾陷入無盡悲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但那些經曆并不是需要刻意忘卻的傷感篇章。
負面情緒是咒力的來源,顧名思義是一種自然又強大的力量。普通人和咒術師的區别在于是否能将負面情緒轉化為咒力來控制。而強大與懦弱之人的分野,則在于是否能将這些負面經曆轉化為成長的燃料。
為了讓遺憾不再重演,為了珍視的人都能露出笑容。直到将好壞混雜的經曆照單全收之後,她才堅定了自己想要走下去的路。從排斥咒術界,甚至想要早早隐退的逃避心理,轉變為選擇成為後輩引路人的強大決心。
***
沉重的眼皮在透過窗的昏暗光線下努力打開。當看到那個正以肆意姿态半蹲在地上微笑着注視自己醒來的男人時,夢裡殘存的一切畫面都回歸到這第三次世界線裡的真實之中。
“做噩夢了嗎?”他問道。
“……沒有。”眼睛有些模糊,月見用手指揉了一下,有濕潤的感覺跑出來了。她下意識地不想讓五條悟看到,但被那雙隔着眼罩也能感受到的過于認真的眼睛注視,再去遮掩無所遁形的細節也毫無意義。
“老師的椅子太好睡了,”她睡意朦胧地轉移了話題,“果然貴有貴的道理,靠着好舒服啊。”
“至少蓋點東西再睡啊,不然很容易感冒吧。”
“我不是蓋了……”月見醒來的時候,一件寬大的男士外套已經罩在她身上了,脖子以下到膝蓋的部位都被裹在溫暖裡。她才意識到自己睡着後記憶中空白的部分,不好意思地話鋒一轉:“……謝謝老師。”
“還想睡嗎?”
“有點……因為老師的外套蓋着很溫暖,不想走出去。”她帶着一點眷念的語氣,向漸漸走出的那個夢境做最後的道别。
“老師一直在看着我睡嗎?”
“也就五分鐘啦。”
“……我有沒有說夢話,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隻打呼噜不算奇怪吧。”
“啊?”不會是鼾聲如雷的那種吧。自己入睡後對有沒有打呼噜這件事完全沒有覺知,月見也不清楚自己睡着後是什麼樣子。她稍微懷疑了一下,但多半也隻能聽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
“開玩笑的。”五條悟仍然半蹲在面前,難得以逆向微弱的身高差擡頭看她,聲音帶着溫柔的趣意:“剛做完任務回來碰到校長,說你進到我辦公室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有些在意就過來看看,一進門就看見月見同學像毫無提防的小貓一樣靠在椅子上睡着的安靜畫面。”
“糟糕我忘了!”現實的記憶襲來的一刻,想起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五條老師辦公室裡的月見像觸電一樣站起身。身上的外套不小心落到地上,她低下身去撿之前,已經被順勢跟着站起身的五條悟給撈起來了。
“不用過去。”五條悟說,“報告我已經拿給校長了。本來也不是很急着要的東西,不然他自己也會過來取。”
“是嗎……”
“更何況月見就這樣去校長辦公室肯定會被追問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