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線
*四周目
【2012年7月,東京咒術高專校】
傍晚時分,黑壓壓的人潮終于散去。那些圍堵在醫務室門口的輔助監督們,在低頭看到手機簡訊傳來的審判結果後,恭敬地撤退了。
“這都什麼事啊!”家入硝子終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長椅上:“灰原,能幫我按按嗎?脖子痛得厲害。”頭也很痛。
“遵命!”與一臉疲憊的硝子不同,灰原雄依然顯得精神飽滿。事實上,在家入學姐和那些輔助監督進行唇槍舌劍的時候,他不僅積極參與其中,還充當了前線主力。但作為久經戰場的老手,他更知道如何保持充沛的精神狀态,而熬夜成性又久居後方的家入硝子自然無法與之相比。
“诶?灰原進步真大嘛!”肩頸部位感受到恰到好處的壓力,硝子随着節奏搖晃着身體,沉浸在對方那熟練的手法中,瞬間感覺輕松了許多。
“我還什麼也沒做哦!”灰原雄正色道:“是夏油學長的咒靈!”
夏油回來了?
家入硝子轉過頭,隻見一隻黑黝黝的咒靈正在為她服務。見到她回望,竟伸出長長的舌頭,留下了一灘惡膩的口水。
天呐。
換作平時,她多半會覺得惡心,但今天實在太累了。如果忽略那張不讨喜的臉,這隻咒靈的按摩手法簡直堪稱一絕。
“關鍵時刻不幫忙,男人真是靠不住啊!”硝子抱怨道。
“诶?我一直都在幫學姐守門啊。”灰原雄冤枉地為自己辯解。
“我說的不是你啦,灰原。”
“她說的是我。”一個沉穩卻帶着戲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咒靈見到了主人,似乎急于表現自己工作賣力,興奮之下加重了力道,讓硝子不禁叫出聲來。
“搞什麼啊!”随着一聲慘叫,好心辦壞事的咒靈哭着被夏油傑召回去了。
“我的肩膀差點就被你的咒靈給拆了!”
“這是遷怒吧。剛才明明還挺享受的樣子。”夏油傑輕笑道。
“對别人的困境視而不見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稍微理解一下嘛。”夏油傑悠然道來:“平日裡冷靜理性的醫生變得怒火中燒,這麼罕見的情況,誰都會忍不住想看到結局吧。”
***
夏油傑帶着源真紀回到咒術高專的時候,正門處有輔助監督嚴密把守。為了避免一場毫無意義的沖突,他們選擇了從一條隻有高專學生才知道的秘密通道進入校園。
夏油傑清楚,這一次的情況遠比上次保護理子要複雜得多,絕不是他們随意解釋或不解釋就能輕易越過的麻煩。精靈帶來的威脅始終懸在心頭,如果不能讓協會那些膽小如鼠的人放心,咒術高專将難以獨善其身。
————“總監會主要是擔憂日記中提到的精靈可能在某種特定條件下變成咒靈的情況出現。”
在五條悟與精靈月見步入協會大樓之前,夏油傑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隻要讓他們明白,随意摧毀精靈寄宿的身體可能會引發無法預知的災難,我們就能争取到對精靈的監管權。”
“所以五條是向協會提出了‘即便精靈死去,也可能因怨念化為咒靈’這樣一個假設?”硝子半信半疑地說道:“這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
“但凡相信假日記裡記載的高層人員,自然也會認真考慮我們的論點是否成立。”夏油傑冷靜分析道:“畢竟沒有誰敢承擔由此産生的後果。因此,悟可以憑借自身的實力作為籌碼,來确保谷川小姐暫時安全。”
“但是在遇到真紀小姐之前,你們并不能确定那本日記的真實性吧?”硝子輕松地問道,似乎并不覺得事态有多嚴重:“萬一精靈真的和咒靈有所關聯呢?”
“在參加審判之前,悟就已經決定了。”夏油傑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複述了五條悟當時說的話:“無論如何會保護谷川月見的身體。即便她身體裡真的寄宿着咒靈這樣的東西,也要把那家夥從谷川小姐的身體裡拖出來再殺。”
***
剛回來的時候,夏油傑本想就日記的事多問幾句,然而源真紀以暫時沒有心情說話婉拒了他。
夏油理解她的情緒,便将她安置在一間空置的女生宿舍裡,暫時不去打擾她。
對于谷川月見的死亡,真紀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月見———”
記憶仿佛穿越回六年前,那是她離開日本前最後一次與谷川月見同桌學習的日子。
“既然恢複了記憶,為什麼還要那麼努力地記筆記呢?不是已經決定要去找你的五條老師了嗎?”
真紀太了解月見了。隻要稍微在言語上逗逗她,就會看到她露出羞澀的笑容,像輕輕觸碰含羞草時它會迅速閉合一樣。
“……我害怕又會忘記。隻有把想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才能感到安心。”
“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新故事嗎?”
“嗯……”月見略顯猶豫後,小聲說道:“是有一個,但是我沒有寫進日記裡。”
“是什麼呀?”
“……我在過去的世界線裡曾經遇到過一位非常狡猾的詛咒師。他不僅惡劣,還奪走了我的戒指。”月見微笑起來說:“他是五條老師的摯友。遺憾的是,我以前一直沒能有機會見到叛逃前的他。”
“那又怎樣?為什麼不寫進日記裡呢?”
“這個……”月見深思熟慮之後,緩緩開口:“因為這次回溯的時間線被提前了好幾年。這樣的話,或許我能改變他的命運也說不定。”
一番沉思後,月見又接着說:“因為我想把這本日記交給五條老師,所以……”
“所以你不想讓五條老師知道,他的好友最終會成為堕落的詛咒師,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