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線
*三周目
【2018年9月,東京咒術高專校】
次日午時。
烈日将瀝青路面曬出細小的油星。樂岩寺剛阖上轎車後座的車門,一陣輕快又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外公!”
樂岩寺嘉伸搖下車窗,前來送行的月見伸手,将餞别禮塞進車裡。
他接過來,是個紮着綠色緞帶方盒子,盒面歪歪扭扭畫着吐舌頭的卡通熊貓。從外表看根本猜不到裡面會是什麼。但樂岩寺注意到月見的指尖沾着面粉,袖口蹭到抹茶粉的痕迹新鮮得發亮。
月見彎下腰,透過車窗沖他眨了眨眼,笑着說:“我自己做的蛋糕,抹茶口味的。糖放得不多,不會太甜。”
交流會這兩天,樂岩寺一直忙于事務,月見也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和他好好說話。活動剛結束,他就被總監會召去,多半是要詢問并追責關于交流會上針對宿傩容器的失誤。
京都校原本計劃聯合圍攻虎杖,結果卻未能如願,反倒讓東堂葵多了一個“記憶中的好兄弟”。
——沒有人有資格剝奪學生們的青春。
年輕人的打鬧本是常态,過度的保護未必是好事。
大人們精心策劃的陰謀,被學生們輕易化解。也正是考慮到這個結果,無論是月見,還是早已預料到京都校會出手的五條悟,都沒有插手這場“可能促進雙方學生友誼”的鬧劇。
“你父親這邊,估計很快會有動靜。”樂岩寺提到那個人的時候,月見的臉色立刻暗淡下來。
“……嗯。”她低聲應道。
“戒指的事,還有你和五條悟之間的绯聞,對你那個一心想讓你與五條家聯姻的父親而言,可以說是天大的好消息。”樂岩寺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不想讓他如願,但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月見張了張嘴,本想解釋清楚她和五條悟的關系,但眼下顯然不是詳談的時機。她壓下心中的情緒,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晚點我和五條老師也要去京都一趟。如果有時間,我再跟外公好好說這件事。”
樂岩寺的表情一變:“緊急任務嗎?”
“不是。”月見如實回答,“我們想去以前老宅的舊址看看。聽說那裡改建成了公園,晚上還有大型燈會,估計很熱鬧。”
“……當天往返嗎?”
月見沒察覺到他話中的深意,随口答道:“不一定。如果太晚的話,可能會找個酒店過夜。”
“……”
樂岩寺的沉默中隐約透露出不贊同。月見這才意識到他可能誤會了什麼,連忙補充道:“肯定是訂兩間房啦!之前在沖繩,我們也是……”
“你們什麼時候去過沖繩?”
月見心裡一緊,想起那次去沖繩是為了調查術式的事,五條悟為了避免高層幹涉,并沒有将行程上報。
她隻能支支吾吾地解釋:“去過一次……是公事,隻是當時沒有記錄……”
話一出口,感覺樂岩寺的表情更加笃定那次是他們的私人行程了。
“其實……”
“算了。”樂岩寺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疲憊又無奈,“你也好,虎杖悠仁也罷。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我這個老人家管不過來。”
“不是……”
柏油路盡頭突然傳來輕佻的聲線,驚飛了電線上的烏鴉。
“老爺子——”
五條悟拖着長腔的呼喚刺耳地紮進轎車内。
樂岩寺握木杖的手驟然收緊,他透過後視鏡瞥見百米外那個漸近的身影。
“……就先這樣,你自己要注意協會和你父親那裡的動作。”樂岩寺嘉伸簡單又倉促地跟月見囑咐完這句話,幾乎是立刻搖上了車窗。
“開車。”他冷聲道。
“但五條先生還..….”司機話音未落,就聽見車後樂岩寺的拐杖重重戳了三下車底闆的提醒。
“需要老夫重複嗎?”老校長從齒縫擠出命令。“趕緊走!被那小子纏上,他能叽裡咕噜說個沒完,煩的要死。”
“……很抱歉,我知道了。”
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月見踮腳望着絕塵而去的轎車,再轉身擡頭時正看見五條悟沖她比劃誇張的口型。
“這就走啦?”他歪着頭,百無聊賴地說,“還想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呢。”
“我幫老師帶到心意啦。”
“剛才你們聊什麼了?看他表情很糟糕诶。”
“那個……”
外公懷疑他們倆出去開房的事,老師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吧。
“本來可以安慰他兩句的,”五條悟故作遺憾地說,“很可惜诶。”
“……還是不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