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木看到阿山時,阿山正靠在樹上,抱着他的長劍,背微微伏起,身體前傾,像一隻繃緊的豹子,用白繩紮住的長發乖巧地伏在胸前,連空氣的流動仿佛都輕了些,不敢造次的樣子。他低着眉眼,眉頭緊蹙,嘴唇狠狠抿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卻茫然得緊。
但烏木還沒來得及多看,便被阿山壓住了。
這時她才發現,阿山已經高出她許多,從上往下看時,帶着一種沉凝的威勢,如山嶽般壓下來。可眉眼明明兇狠得緊,卻偏生好像委屈得要哭出來了,就像是豢養的寵物強撐出兇悍的樣子想找主人讨個說法,卻又怕得好像要蜷起來了。
阿山說不話來,他隻能抿着唇,盯着烏木,想張嘴,但肌肉用力地抽了幾下,又動不了似地黏住了,生怕一放松就要落下淚來。
烏木被壓在樹上的時候便愣住了,腦子一瞬間炸開,讓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睜大了眼睛,好久,才緩慢眨了一下。
她擡眼看過去,便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躍動着,像金子一樣暖和,仿佛能将人溺閉過去。
但現在這金色卻在黑暗裡蒙上一層陰翳,被月光照得泛起銀邊。就好像它的主人,明明是占着上位的壓迫性姿勢,卻偏偏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
烏木眨了眨眼睛,覺得腦子裡的東西有些不合時宜,但她确實有被這樣的阿山驚豔到了,讓她忍不住想狠狠欺負。
“阿山。”烏木緩過神,開口喚他。
阿山不應。
“阿山。”烏木皺了皺眉,冷了聲音,帶着久居上位的氣勢向那人壓過去。
阿山抿着唇,悄悄瞥了一眼烏木的臉,又馬上往下移。壓着烏木的力道明顯松了些,但卻仍然沒有放手。
烏木看着阿山垂下的頭發,馴服地貼着她的脖頸。
冰冷的話語被吞了回去,她無奈地歎了一聲,軟了口氣:“阿山,先回去。”
阿山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仍是咽了下去,聽話地放下撐在樹上的手,恭謹地垂在身側,跟在烏木的身後。在烏木轉過身時,瞥了一眼青岚在的藥房,眼神涼得厲害。
烏木看了一眼乖巧跟着的阿山,臉上是不笑時一貫的冷淡。明明知道是這人裝出來的乖巧,但她悄悄在垂下的衣袖裡捏了捏手指,想着阿山冷白色皮膚一貫的好手感,還是忍不住心癢地彎了彎眉。
“縱容些又何妨,總歸是聽話的”,烏木給自己的行為瘋狂找着理由,“畢竟是個人,還是要有些情緒的好。”
她說服了自己,便滿意地勾起嘴角,領着阿山往家裡走去。蠱蟲壓主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是要教訓明白的。
阿山知道會被訓斥,但想着烏木軟了的語氣,倒并不覺得多難熬,烏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馴過蠱了,更何況,烏木馴蠱的手段較蠱樓已經溫和了數倍。
果然。
“你腦子在想什麼呢?”烏木被氣笑了,把阿山按在椅子上,将他的臉扯開,“你再說一遍?”
阿山面不改色的任她捏,手規規矩矩地放着,但并不敢再說一遍。
烏木搓着阿山的腦袋,将阿山的頭發弄的一團糟。
良久沒有聽見阿山的回答,她便半眯起眼睛,側着頭,琢磨着阿山剛剛的語氣,學他道:“主子打算在外面養别的蠱?”
绯色漫上阿山的雙頰,然後繞過耳後,将雪白的雲朵添了些晚霞的豔麗。阿山靜悄悄的,手都僵硬了些,不太敢看她,但又忍不住想觀察她的表情,長長的睫毛顫動着。
烏木毫不客氣地勾起阿山的臉,隻見這人乖巧垂着眼睛,不敢看她。于是又給氣笑一次,伸手往下探去,壓住他脖頸上的那圈傷痕,細細摩挲着。
阿山難耐地閉緊了眼睛,咬緊牙關,忍住悶哼,感受着微涼的空氣進入身體後的燒灼感。冷汗從他毛孔裡細細密密地滲出來,濡濕了鋪散開的墨色長發,長袍似散非散,随着主人的顫動而皺成一團。
烏木随着阿山颌下繃起的青筋遊走,伸手從他胸膛上豔麗的紅色花紋上掠過,順着任脈往下,将食指點在他的氣海上。這兒是武者的命門,但此時卻毫不設防地展露在烏木的面前。阿山的手也隻是下意識地扯了扯衣服,沒有絲毫要阻礙烏木的意思。
阿山仰倒在床上,敏感部位上方傳來的壓力讓阿山不可扼制的顫抖,他瞳孔睜圓,氤氲着一層水汽,像是明月下流光溢彩的黑珍珠。這刺激來得突兀又強烈,然而他隻是顫抖着,從喉嚨裡溢出幾分小獸般的哀鳴,強撐着用側臉去蹭烏木撐在床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