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眼裡亮晶晶的看着謝驚風,道:“謝謝驚風哥哥。”
“小阿萍不跟我睡嗎?”謝驚風俯下身看着阿萍,試圖争取。
“不要!”阿萍抱緊烏木,“要烏姐姐。”
烏木沒憋住,笑出了聲。謝驚風憤憤地在阿萍的小腦袋瓜上敲了一下,把阿萍敲得往後仰了仰,在烏木死亡般的注視下,轉身給單娘傳音去了。
烏木一手抱着阿萍,一手拖着阿山,往屋裡走去,牛車實在颠簸,她完全沒有休息好。
阿山笑了笑,縱容地跟着她,關了房門,又給房間施了一層咒術,留下其他三人再各自斟酌。
謝驚風聳了聳肩,對他倆的作風習以為常,轉身看向青岚道:“你跟我來,再練練。”
“好的,師父。”青岚捏了捏長風的手,示意他先去休息,便跟着謝驚風進了門。
長風看着青岚跟着謝驚風離開,摩挲了下掌心,像是要抓住某種微不可聞的東西,嘴角不自覺泛上些淺淺的笑意。
青岚練完的時候已經相當晚了,謝驚風見他神思不屬的,嫌棄地擺了擺手讓他回去。
長風正坐在窗邊等他,見他進來,便朝他笑了笑
青岚見他果然又隻披了一件單衣,歎了口氣,從箱子裡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心疼得緊,道:“主子何必等我,該多注意些身體才是。”
“自然該等你回來。”長風捉住青岚的手,将他拉過來,青岚馴順地單膝跪在他的身側。
“我已經不是你主子了,不必再跪。”長風用力拉了拉他,沒拉起來,才想起青岚的毒已經解了大半,有了力氣,便有些喜悅道,“修為竟恢複得這樣快麼?”
“嗯,醫谷的心法很是溫和,經脈蘊養着,已經不難受了。”青岚雖沒起來,卻也順着他的力道向前行了幾步,更靠近他些。
“那便好。起來。”長風一邊欣慰,一面又拉了拉他,發現還是拉不動,隻好帶了些命令的語氣叫他起來。
說完卻又軟和了聲音道:“小心腿疼。”
青岚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又馬上被長風拉了個趔趄,帶到懷裡,牢牢給圈住了。
“我兩好不容易出來,之前的事便讓他過去。”長風抱住他,“南越不需要前朝太子,現在的女皇治理得很好……”
長風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青岚卻再清楚不過。青岚翻身坐在他旁邊,牽住他的手,眉眼溫和地看着長風,他不會安慰人,隻能這般陪着長風。
長風或許不愛聽,但他還是要說,語氣堅定得不容質疑,又略帶了些不知所措的委屈:“可青岚是長風的青岚……青岚不能沒有長風”
他頓了頓,又說:“您許了我一輩子的。”
“當然,我可沒打算讓你走。”長風沒有生氣,他聽着青岚略有些破碎的聲音,心口倒是絞得緊。
于是他笑着牽起青岚的手,帶他往内室走去,跟他好好解釋:“我隻是想告訴你,長風也是青岚的長風。”
青岚一時怔住了會,被長風拖着,隻本能地跟着走。長風的話讓他有些懵,這等大逆不道,上下颠倒的話,像是什麼東西敲在心裡,好像有點疼,又好像有點酸,或許還帶了些什麼不知名的甜味。
他咂摸着長風的話,一時沒品出味來,就好像那些過于鮮濃絢爛的滋味,在入口時的一瞬間總是要麻痹了人的感官,讓人不知真味,失了心神。往往要過了很久很久,才教人在反複回味中,品出其中淺淡的,卻又濃郁不絕的鮮甜。
長風微垂着眸子,看着青岚,伸出手去摸他眉骨上淺淡的疤痕,手指緩緩撫過,像是想替愛人拂去傷痕。
那觸感如此鮮明,讓青岚激靈地回過神來,長風的聲音在他耳邊環繞,就像雷音在耳邊悶響。
他聽得那聲音清冽而沉肅,一點點教他說:“阿岚,你是我的,但也是你的。你要記住你是人,是蠱師,是醫谷的弟子。你要跟着你師父和谷主去學,要學着保護自己,保護師門,學着庇護一方。”
長風撫過青岚的眉眼,緩慢的說。說完,他歎了口氣,環住青岚,并不指望在今天真能聽到青岚的回應。
他有很長的時間和充足的耐心,他曾經一遍一遍地學這些東西,這次也會一遍一遍地教給青岚。
但他聽見懷裡細微的響動,青岚低着頭,發絲柔順地散在身側,輕輕地,輕輕地應了他一聲。
隻有一聲,青岚說:“嗯。”
那麼細小的聲音,卻讓長風的眸子裡瞬間盛滿了笑意,像春日破冰而出的花蕊,乍暖一池春水。他忍不住地擡起手來,拾起青岚的發絲親吻,又難以抑制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克制地,環住了青岚,将人圈在自己的領地裡。
“那麼乖。”長風想
青岚懵了懵,他從未曾感受過長風這般激動,不過這卻足以讓他把長風的話死死印在腦子裡,永不遺忘。有什麼東西在心湖裡扔了一枚石子,泛起一圈漣漪,又好像盛大的春雷,在揭開什麼序幕。
但事實上,青岚隻是舒展了眉眼,鄭重地環抱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