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舒沒說話，隻冷冷瞥他一眼，對方便偃旗息鼓，不敢造次。

萬一把她惹怒，給自己來一下，他可吃不消。

方才那幕落在其他人眼裡，隻瞧見城主夫人跟宴雲舒解釋，對方卻忽然出手傷人。

門口民衆群情激憤，要沖進來替白薇報仇，被侍衛們攔住。

江承翊趕忙沖上去，輕輕把白薇扶起來，心疼極了，“薇薇，你怎麼樣？”

白薇沒說話，隻無聲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絕望望着他。

這一眼，想必是永别了。

“承翊，我有話跟你說。”她依依不舍握住江承翊指尖，鼻尖呼吸着對方身上味道，心如刀絞。

江承翊直覺此事不宜讓旁人知曉，揮手屏退左右，關閉房門。

屋内一時寂靜無聲，宴雲舒自顧自尋張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休息。

胥長隐跟着挪動腳步，稍稍退到一邊。

剛才那次正面交鋒徹底讓白薇看清二人實力懸殊，她今日注定是在劫難逃。

為保住在愛人心中形象，她不得不自我坦白。平複心緒後，白薇将一切緩緩道來。

“承翊，對不起，我騙了你。他們說得對，我的确是狐妖。”

說完，白薇小心觀察着江承翊神情。

他雖極其驚訝，卻無半分懼怕模樣，抱着她的手也沒任何動搖，白薇定定心，繼續往後說。

“當初我對你一見傾心，便對你下了媚術，讓你帶我回家。”

“那幾個被挖心而死的人……”

“對不起，我那時實在太餓了。”白薇無比悔恨，再次掉下眼淚，“若早知你那麼愛你的子民，我斷不會如此。”

江承翊眸中染上痛苦，曾經那些異常迹象瞬間從腦海深處翻湧出來。他這才明白，為何會偶爾在白薇身上聞到血腥味，為何午夜驚醒不見她蹤影……

“那你說你除去了吃人心的妖怪，也是騙我的？”江承翊心中悲痛，一行清淚滾落。

白薇内疚至極，擡手替他擦掉淚水，“對不起，我怕你懷疑我，離我而去，便抓了别的妖來頂替罪名。”

“跟你在一起後，我才學着做人，我所做的一切，都隻為留在你身邊而已。”

白薇沒敢說，其實她并沒什麼駐顔秘方，全靠給江承翊輸入其他妖族修為，才能保他容顔不改。

她撐着地面坐起身，視線轉向宴雲舒，“我确實殺過幾個人，這是我的罪過，但我也去彌補了。”

“我極盡所能補償他們的家人，幫助承翊治理璃瑤城，廣行善事。”

“那以後，我再也沒傷過任何人，但這群臭道士卻一直追着我不放，我隻能設計砸了他們的道觀。”

白薇怨憎回眸，瞪了穆也道長一眼，随即凄慘一笑，“誰料他竟找了你這麼個能人來對付我。”

“罷了，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從地上站起，擋在江承翊面前，“但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跟承翊無關，請你們不要為難他。”

宴雲舒挑挑眉，“你還真是愛他。”

如此一來，她總算明白為何那些人會如此維護白薇，也猜到穆也道長隐瞞了什麼。

“什麼廣行善事，都是籠絡人心的手段，妖能有什麼好東西。”穆也道長拂塵一甩，質問宴雲舒：“該說的都說了，還不動手等什麼？”

聽聞此話，江承翊忽然醒過神，爬起來護住白薇，“不要殺她。”

“薇薇以前确實犯過錯，但她當真已改過自新了，這些年她無償給大家看病診治，少說救了成百上千人。”

“她就算是妖，也是個好妖。”

他轉身把白薇抱進懷裡，心意已決，“你們要殺她，便先殺了我吧。”

兩人即将生離死别，哭得不能自已。

穆也道長恨鐵不成鋼，狠聲斥責，“城主莫要繼續糊塗！”

系統聲音忽然響起，宴雲舒神情一凝。

【請注意，仙門之人已至城門外，副線任務即将開啟。】

若仙門之人來到，必會對白薇下手，情況将變得複雜。

當下情形，直接将狐妖滅掉是最快解決辦法，但宴雲舒還是打開系統，迅速查看各方功德值。

白薇早先害過幾條性命，但這些年行善積德，廣行善舉，懲除惡妖，功德值高達768。

江承翊雖被狐妖魅惑，但作為城主始終盡心盡力，頗有聲望，功德值也有579。

反而是穆也道長，執着于白薇一妖，并無其他作為，功德值隻有127。

宴雲舒心念一轉，傳聲與白薇說了幾句話，對方倏然止住哭泣，震驚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