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當初面對受傷的錦瑤,她可好一番掙紮才下手。
宴雲舒邁開的腳步微微頓住,還是繼續往裡走,“我不擅長,是因為怕弄疼别人。”
“若你能忍耐一下,我也不是不能克服克服。”
“那……麻煩你了。”胥長隐關上房門,解開上衣,趴在床上露出後背。
他方才本想用靈力把那幾根刺逼出來,但之前被小二一撞,連根也深深陷進皮肉裡,正好卡住。
見狀,熾焰鹫幸災樂禍笑起來,被宴雲舒擡手揮開。
那七八根尖刺正好紮在胥長隐脊骨附近,露出來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隐隐滲着血。
宴雲舒遠遠瞥過那幾根刺,擡手化出兩把亮铮铮的銀色工具,在桌面燭火上炙烤,随後在床邊坐下。
眼下沒有旁人可以代勞,她再不情願,也必須出手,否則長此下去,越發嚴重。
“忍着點兒。”宴雲舒搓了搓指尖,沉沉呼出口氣,才俯身輕輕用鈎針扒開傷口邊緣,随後用鑷子夾住尖刺,快速利落拔出來。
幾乎瞬間,鮮紅血液流出,順着背部往下淌。
胥長隐肩膀微微顫抖,悶悶咬着牙,一聲不吭。
長痛不如短痛,宴雲舒皺皺眉,幹脆利落把其他幾根刺也依次取出。
她取出紗布,一手緊緊按在胥長隐血流不止傷口上,另一隻手準備取藥膏。
視線觸及旁邊取出來的尖刺,宴雲舒手指轉了方向,打開系統掃描。
【系統掃描中……】
【此物為往生樹枝幹凸起,具有治病療傷之奇效,可水煮内服;亦可碾成粉末,灑在傷口上。】
宴雲舒眼珠一轉,直接把用來止血的紗布丢到旁邊。
她伸手虛虛一抓,把那幾根尖刺虛握于掌心,用靈力将其碾成粉末,灑在胥長隐傷口上。
幾乎立刻,鮮血不再湧出。在往生樹作用下,胥長隐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即愈合。
不愧是往生樹,想必用得好了,興許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未可知。
想着,宴雲舒把手中剩下的粉末灑在胥長隐其他傷口上,随後拍拍手掌,站起身來,“你再趴會兒。”
她到桌邊拿了碟子,從指環中取出些往生樹尖刺,以靈力将其碾成粉末,兌在尋常藥膏裡,裝進小瓷瓶。
宴雲舒認真制作藥膏,胥長隐便趴在床上,側着頭安安靜靜望着她。
不久前,她還被傷得面目全非,才過去多久,已完全恢複平常模樣。
屋内鴉雀無聲,熾焰鹫不知飛哪兒去。微風從窗外吹進來,燭火被吹得搖搖晃晃,連帶牆上影子也跟着搖擺。
燭光照映下,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絕美面龐,漸漸讓人看呆了去。
宴雲舒倏然擡頭,隔着小半個房間,望進他雙眸,“在想什麼?”
“在想……”胥長隐喃喃開口,語氣有些羨慕,有些自責,“我要是有你那般強大,無論多嚴重的傷都能迅速自愈,那該多好。”
那就用不着她費心,特地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治傷了。
“這有什麼好。”宴雲舒輕笑搖頭,“我巴不得不受傷呢。”
胥長隐眸色一僵,扭頭把臉邁進枕頭裡,聲音變得悶悶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宴雲舒拿着小瓷瓶,重新回到床邊,伸手輕輕覆在他後腦勺上,“你這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許是對方常常叫她姐姐,她不自覺竟真有些把他當小孩兒了。
“雖然你說過,幫我隻是你的任務而已,但自從你來到我身邊,便不停因我陷進麻煩、受傷……”
胥長隐擡手把腦後那隻手抓下來,指尖虛虛勾住,“還為了摘往生果,傷這麼重……”
她做這一切,都隻為讓他迅速提升修為,胥長隐知道。
指尖溫熱,一絲異樣感覺順着手指手臂一路竄進心房,宴雲舒心跳沒來由加快。
她清清嗓子,縮回手,“是我提出去摘往生果,不怪你。”
“況且,你不也為了摘到果子,受這麼重傷嗎?”
“好了好了,别胡思亂想的。”宴雲舒把小瓷瓶放在床邊,叮囑道:“藥膏裡摻了往生樹的粉末,療傷聖藥,自個兒好好用。”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胥長隐抓住指尖,被迫回過頭去。
“宴雲舒,”胥長隐仍舊趴在床上,扭頭望着她,眼眶紅紅的,“别再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