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錦瑤和汐茉便早早起了，收拾好行囊，把慕雲苑打掃得整整齊齊。

主仆四人用過早餐，去往前殿，與其他人彙合。

汐茉很是高興，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仙門大比肯定很熱鬧，我也想見識一下其他門派的弟子。”

“你收斂一點，别給小姐惹麻煩。”

“我才不會呢。”

……

聽到“麻煩”二字，宴雲舒停下腳步，轉向胥長隐，斟酌着開口：“險些忘了，仙門大比全是各大仙門之人，穩妥起見，還是将你這瞳色遮掩一下較好。”

胥長隐眨眨眼，乖巧應下，“聽姐姐的。”

宴雲舒擡起手，輕輕覆在他眼睛上，施展法術遮住那雙藍瞳。

睫毛顫動，掃過她手掌，酥酥癢癢。

宴雲舒收回手，胥長隐那雙惹眼藍瞳已經變成尋常棕瞳，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她上下打量一番，意外發現胥長隐面龐變得成熟堅毅許多，還不知不覺長高些許，比她高出半個頭了。

穿上天玄宗衣服，活脫脫是個俊美公子。

胥長隐跟着看看自己身上，有些擔憂，“姐姐在看什麼，還有什麼不妥嗎？”

宴雲舒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沒有，走吧。”

他們去的遲，到前殿時，大多人已等着了。一瞧見宴雲舒，便“嗡嗡嗡”低聲議論起來。

眼尖之人敏銳認出胥長隐，紛紛出聲反對。

“那不是那個異類嗎，他怎麼還在天玄宗？”

“難道宴雲舒要帶他一起去，她瘋了嗎？”

“到時候所有仙門都知道，我天玄宗窩藏異類，成何體統！”

“她還帶了隻怪鳥。”

……

有人沒壓住聲，遠遠傳進胥長隐耳朵，他心下遲疑，縮到宴雲舒身後，小聲道：“姐姐，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萬一又給你添麻煩……”

宴雲舒背過手，把他拉到自己身旁，堂堂正正站着，“無妨，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距上次天道偷襲、被宴雲舒制裁已過去好幾日，沒準天道已經緩過勁來，正暗中窺視着。

胥長隐沒再往後退，低頭瞧着抓住自己那隻手，溫暖白皙、堅定有力，不自覺心下怦然。

前殿吵吵嚷嚷，好在司啟晟來得快，同行還有宴驚鴻一家，來為他們送行。

“我要去蓬萊島，宗裡就拜托兄長照料了。”司啟晟停下腳步，朝宴驚鴻拱了拱手，“靜芳那邊，你們也看緊着些。”

“去吧。”宴驚鴻點點頭，嘴角微彎，心情不錯的樣子。

這一幕把其餘弟子們驚得夠嗆，個個大氣不敢出。

自宴梓珧過世、司啟晟與戴靜芳結親後，宴驚鴻一家對他意見相當大，從來都是冷臉以對，何時如此兄友弟恭過，這是怎的了。

宋怡朝宴雲舒招招手，喚她過去。

宴雲舒走上前，蹲在宴驚鴻前面，“舅舅，怎麼了？”

“你爹都跟我們說了，”宴驚鴻笑着點點頭，心下欣慰，“舅舅相信你肯定可以，但此去艱險，多多注意。”

都說了，難道……

宴雲舒意外瞧司啟晟一眼，點點頭，“知道了。”

沒曾想，他為打消戴靜芳那些心思，竟主動與宴驚鴻修好，表明态度。

如此一來，宴雲舒倒不确定昨晚那信鴿到底是誰放的了。誰也不能保證，這消息沒有其餘人知曉。

她拍拍宴驚鴻手背，站起身來，溫聲提醒：“舅舅和舅母也多多注意，萬事小心。”

宴驚鴻面上一淩，迅速掩下，笑着應承。

弟子們跟宴驚鴻行過禮，司啟晟便打算領着人出發。邱瑞濤小跑到他跟前，附耳說了句悄悄話。

司啟晟臉色黑沉幾分，轉回身，視線越過其他人，迅速鎖定在胥長隐身上，“你平時胡鬧便罷了，如今你還要帶他去仙門大比？”

“我決不允許。”他收回目光，嚴厲盯着宴雲舒。

宴雲舒瞥邱瑞濤一眼，對方回以輕蔑一笑，所有師兄弟和下人都幸災樂禍看着她挨訓。

杬辰左右瞧瞧，低聲勸誡：“仙門大比非同尋常，師妹還是把他留在山上的好。”

沒等宴雲舒開口，後方傳來另一道聲音。

“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父親就允了她吧。”

司蘭雪由婢女攙扶着，慢步走過來，柔柔一笑，“父親若再耽擱，可就遲了。”

她昨日才解了毒，身體尚未完全恢複，說話有氣無力的。

宴雲舒回身望她，有幾分意外，“你也要去？”

司蘭雪點點頭，目光堅定，“等仙門大比正式開始，我肯定也恢複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