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占理，哪怕對方是蒼天大地，首席大人都會為你主持公道。”

她神情向往，且發自内心尊敬，令慕容琛也跟着信了幾分。

他緊緊攥住調解令，憧憬着明日快些到來。

鎏金城表面風平浪靜，暗地裡早因宴雲舒的到來而波濤洶湧。

一條接一條消息傳進攝政王府中，當晚慕容樾便派了殺手前往客棧，要取言逸塵和宴雲舒幾人性命。

宴雲舒随手施個法，那些刺客便原路返回，跟主人複命。

與往常無異的時光，今夜卻無比漫長，不少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慕容琛信心滿滿去上朝，卻在對上慕容樾那雙戲谑眸子時，心下忐忑。

那眼神，他太熟悉，常常出現在他自以為抓住對方把柄，卻被對方提前化解的時候，難道……

“陛下今日臉色不佳啊，”慕容樾雖站在下方，氣勢卻比龍椅上的皇帝更足，“難道是昨晚沒睡好？”

有他開口，其餘大臣跟着朝龍椅望過去，陸陸續續關切問候。

慕容琛敷衍應付着，心思全在登聞鼓上，卻遲遲沒聽見聲音，難免心下失望。當早朝過半，他徹底放棄期待時，鼓聲卻響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虛影靠坐在龍椅扶手上，自顧自抄起雙手，望着殿下諸位大臣。

慕容琛緊張望向她，又瞧瞧其餘人，似乎除他以外，再沒人能瞧見宴雲舒，放下心來，宣人進殿。

“如今我國國泰民安，哪會有人敲登聞鼓，想必是哪家頑皮孩童嬉戲打鬧，陛下要特地為此等小事耽誤早朝嗎？”

慕容樾神情倨傲，非但沒有半分慌張，反而語氣威脅，“陛下無事可做，本王可忙得很。北方雪災還等着本王去治理，城外難民亦等着本王安置，可沒閑工夫陪你胡鬧。”

他一開口，麾下黨羽立即附和。

“是啊陛下，王爺說的對。”

“望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

“王叔稍安勿躁，是不是胡鬧，把人宣進來不就知曉。”

宴雲舒在此，慕容琛底氣足了不少，不顧朝臣反對，硬是把敲登聞鼓的人宣了進來。

有胥長隐護佑，路上攔截言逸塵的人，統統都被打趴。且他隐匿身形，凡人瞧不見他，大呼見鬼。

言逸塵終于順利進入大殿，跪在大殿中央時，險些灑下熱淚，“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身後，胥長隐頭頂小麒麟，肩載熾焰鹫，遠遠擡眸望向宴雲舒。那目光，仿佛在說他不負所托。

宴雲舒不語，隻彎彎唇，又迅速掩下。

“平身。”慕容琛心情大好，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方才敲響登聞鼓的可是你？你可知，無緣無故敲響登聞鼓可是大罪。”

言逸塵非但沒起，反而又重重把頭磕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草民有天大的冤屈，求陛下做主。”

得到允許後，他便将慕容樾種種惡行訴諸朝堂，揚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讓皇帝給他主持公道。

期間，朝中大臣多次出聲妨礙，都被慕容琛壓下。

言逸塵說完後，慕容琛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龍椅扶手上，“慕容樾，你可認罪？”

事已至此，慕容樾表情仍未有絲毫變化，反而冷哼一聲，“本王倒不知，處置冒名頂替狀元身份的罪人，何罪之有？”

早知他不認罪，慕容琛朝身旁太監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安排人擡上來兩張桌子，又備好紙筆。

“既然你堅持他是假的，那咱們就來分辨分辨。”

慕容琛站起身，雙手負于身後，“新科狀元何在？”

“臣在。”一年輕官員從慕容樾後方出列，走上前與言逸塵并肩而立。

前幾日，慕容樾處置言逸塵後，便帶着這人前往大殿受封領賞，如今已是他麾下一員。

當着所有大臣，慕容琛命他二人将科舉答案重新在白紙上寫一遍，再與原答卷比對，誰字迹符合、内容符合，誰才是真的狀元郎。

二人皆胸有成竹，提筆書寫。

那假狀元郎和慕容樾全然一副淡然姿态，尤其慕容樾，老用看小孩子玩鬧的目光瞧着慕容琛，他難免心思不穩。

然而慕容琛回過頭，宴雲舒竟也一副勝券在握神情，更令他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