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關鍵無非在原卷上,慕容樾早讓假狀元将那份答卷謄抄替換,且背得滾瓜爛熟,他不信慕容琛今日能翻出什麼浪來。
“陛下還是莫被這狡猾小人蒙蔽的好,省得回頭查出他是假的……”慕容樾意有所指瞥上一眼,語氣嘲諷,“您這面子可挂不住。”
王丞相忍耐許久,确定皇帝并非胡鬧,這才出聲支持,“王爺急什麼,誰是假的,一會兒便可知曉。”
“丞相此言不妥,王爺行事光明磊落,一心為國,陛下此舉,恐寒了王爺的心呐。”
“是啊……”
雙方人馬你一言,我一語,整個朝堂鬧哄哄的。
言逸塵與那假狀元幾乎同時放下筆,管理卷宗的收掌大人也将科舉狀元答卷取來,交到慕容琛手裡。
老太監尖着嗓子,提高音量,“肅靜。”
衆人偃旗息鼓,大殿總算安靜下來。
侍衛将兩張桌子擡到龍椅前方,當着所有人,慕容琛打開原卷,與桌面上兩份答案進行比對。
發現假狀元答案與原卷字迹内容一模一樣時,他神情難掩震驚,“怎麼會。”
難怪他們如此無所畏懼,原來早就将原卷掉包,無論别人使出什麼計策,都無濟于事。
慕容樾冷哼一聲,擡手召來侍衛,“來人,将這個颠倒是非、擾亂朝堂的奸詐小人抓起來,即刻處死。”
一行帶刀侍衛步伐整齊跑進大殿,直接将言逸塵抓起來,往殿外拖走。
“陛下,陛下明察!我才是真正的新科狀元啊陛下!”言逸塵掙紮着,根本抵不過侍衛們力氣,直直被拖到大殿門口。
眼瞧着他要被拖出大殿,宴雲舒瞥上一眼,随手撚個訣。那原卷上字迹,竟在慕容琛眼皮子底下發生變化,很快便跟言逸塵那字迹一模一樣。
他揉揉眼睛,再次兩廂對比,随後重重将原卷拍在桌面上,“住手,慕容樾,你好大的膽子!”
訓斥完慕容樾,慕容琛又将視線轉向那幾個拖着言逸塵的侍衛,“怎麼,你們是攝政王的兵不可?朕還沒開口,你們倒是積極得很呢。”
侍衛們連忙松開手,噗通噗通跪在地上,“小的不敢,陛下恕罪。”
平日朝堂誰做主,大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還得做做樣子,不能真讓皇帝下不來台。
然而,今日格外不同,那小皇帝似乎氣勢十足,格外較真。
慕容琛見識到宴雲舒本事,總算挺直脊背,下定決心治慕容樾的罪,“來人,攝政王私自掉包新科狀元,濫用私刑、草菅人命、擾亂朝綱,數罪并罰,把他給朕抓起來,押入天牢,細細審問。”
“本王看誰敢。”
慕容樾沉下臉來,不怒自威,“陛下,您莫不是糊塗了,你應該抓的,難道不是他嗎?”
他擡手指向言逸塵,其餘人便跟着附和。
慕容琛卻不緊不慢,伸出手指重重點點桌面,語氣質問,“言逸塵才是真的新科狀元,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衆卿若不信,大可親自上來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新科狀元。”
所有人議論紛紛,還是王丞相首當其沖,走上前去。
瞧見言逸塵方才寫的東西與原卷一模一樣,他冷下臉來,“慕容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新科狀元。”
“來人,把這冒牌貨給我抓起來。”
另外一行帶刀侍衛沖進大殿,作勢要把那假狀元抓起來,他卻先一步撲到桌前。
“怎麼可能,”他抓起原卷翻來覆去查看,卻根本不是自己掉包進去那份,簡直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這……我當時明明……”
“明明什麼?”慕容琛抓住他把柄,企圖順勢拆穿慕容樾,卻不料,對方下手比他還快。
“混賬,膽敢欺瞞于本王。”慕容樾一揮手,那假狀元便被侍衛一刀捅死在殿前。
鮮血噴濺在慕容琛臉上,他怔了怔,那假狀元當即便失了力氣,眼神震驚,順着桌子滑落在地,死不瞑目。
“王爺,你……”
當初明明是慕容樾找上他,讓他頂替新科狀元,許他官名,如今事情敗露,竟毫不猶豫反咬一口,取他性命。若早知如此,他斷斷不會相信他。
人已死了,死無對證,慕容樾擡起頭來,假裝無辜模樣,為自己開脫,“陛下,本王也被他蒙騙了,此乃無心之失啊。”
緊接着,滿朝文武都出來為他求情。
“是啊陛下,王爺也是着急,您切莫怪罪于他。”
“看在王爺為您打理朝政這麼多年……”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
他們每一次都如此為攝政王開脫,慕容琛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正當他思考如何應對時,言逸塵大步上前,重重跪在地上,“陛下!慕容樾遠不止這一樁罪,十八年前,他強取草民長姐不成,怒而殺我滿門。”
“草民一家三十八口,全都死在他手裡,求陛下為草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