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對方愛演，不知道對方這麼會演，宴雲舒清了清嗓子，好險沒哼笑出聲。

司啟晟強壓下怒氣，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也是，我等品性自然是好，就不知道到底是哪個陰險小人，觊觎我檀龍山靈脈，瞧着入贅不成，下毒害我女兒，被我女兒抓個現行。”

“我家雲舒險些命都沒了，嶽宗主知道嗎？你說，到底是誰這麼狠毒呢？”

沒料到司啟晟會當着這麼多人撕破臉，還明裡暗裡罵他，嶽千山面上險些挂不住。他眼皮抖了抖，故作驚詫，“竟有此事？誰這麼卑鄙無恥，竟敢對天玄宗下手。”

司啟晟冷笑一聲，懶得再跟他虛與委蛇，“這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這意思，明顯說的就是嶽千山。

他聲音不小，周圍人也不傻，覺出不對勁來，捂着嘴小聲說話。

“什麼情況，難道下毒的是五嶽宗？”

“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說宴雲舒誣陷他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檀龍山靈脈确實當下第一，有人觊觎很正常。”

……

衆人瞧嶽千山那眼神逐漸變化，隐隐透着懷疑。

嶽千山似受到多大驚吓般，退後半步，“司兄話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胡亂誣陷他人，可不是仙門做派。”

“我實話實說便是胡亂誣陷，你捏造事實陷害我們，難道就是伸張正義嗎？真是笑話。”司啟晟氣笑了，不願再多費口舌，帶着弟子們大步離開。

路過嶽绮煊時，宴雲舒停下腳步，上下掃他一眼，壓着聲調侃：“命還挺硬呐。”

能令她損失修為的毒，放在尋常人身上定是命都沒了，嶽绮煊竟還活着。

話音落，宴雲舒面帶微笑離開，那副全然不将他們放在眼裡的嚣張姿态，簡直氣得嶽绮煊發瘋。

他緊緊咬着牙，左手緊握成拳，眸中恨意翻湧，聲音從齒縫中蹦出來，“爹，我一刻也忍不了了，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嶽千山擡起手，作勢用袖擺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淚，輕拍着嶽绮煊肩膀安慰他，“兒啊，爹知道你委屈，但他們人多勢衆，算了吧。”

這一幕落到旁人眼裡，很是可憐，心下又信了他們幾分。

原本嶽千山想着，衆口悠悠，為了天玄宗名聲，司啟晟當自覺主動将宴雲舒逐出仙門才對，不曾想，他倒還挺護着她。既然如此，便隻能另尋他法。

他附耳低語幾句，嶽绮煊眸中隐約閃過幾分瘋狂，點點頭，悄悄乘船離開。

流言蜚語一向傳得很快，司啟晟的話轉頭便傳進各大仙門耳中，包括前來參與仙門遴選之人，皆有所耳聞。

柳啟炎和蕭天昊很是驚奇，沒想到那嶽千山平日裡瞧着老實本分，總幫着天玄宗說話，跟宴驚鴻還是多年好友，背地裡竟幹出這種事情，比他們膽大多了。

不過到底沒有确鑿證據，大家也隻私下說說。

各大小仙門齊聚，次日正式開始新弟子選拔，司啟晟與柳啟炎、蕭天昊一起主持遴選儀式。

蓬萊島有塊巨大靈石，名為天啟石，能測靈力、驗修為。每個前來參與遴選之人，需以手觸摸天啟石，注入靈力使其發出光亮，才有資格進入仙門修行。

圍繞着天啟石，仙門設了一圈圈看台，宴雲舒等仙門代表弟子整整齊齊在看台坐着。

他們的存在，便是各仙門的活招牌，但凡現場觀看過今年仙門大比的人，都知道他們實力。

在座都是些熟面孔，互相都認識。

隔着些距離，周森朝宴雲舒點頭招呼，她也跟着點了點頭，随後視線轉向那塊天啟石。

原本這種事情宴雲舒并非必須到場，隻不過擔憂那些卑鄙小人暗中對司啟晟下手，這才跟來瞧瞧。

“歡迎各位修士遠道而來，參與此次仙門遴選。”

司啟晟和另外兩位宗主并列站在天啟石前，看台下方，密密麻麻擠滿來參選的人。

“仙門遴選規則一如既往，參試者先觸摸天啟石驗明資質，再報上想要加入的門派，若雙方互相選擇，便可順利加入該仙門。”

司啟晟簡略說明規則後，柳啟炎方才嚴厲開口，警告衆人：“無論何人，不得争搶、不得作弊、不得尋釁滋事、打架鬥毆，一旦被發現，将通告天下，終身不得入仙門。”

“若雙方意願相符，他人不得從中阻攔；若雙方意願不符，需互相尊重，不得強求，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衆人齊齊回應，聲音洪亮。

一切準備就緒，仙門遴選正式開始。

一個接一個參試者滿懷希望走到天啟石前方，伸手觸摸它，等着它綻放光芒。

然而來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天啟石久久未曾亮起，衆人難免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