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相信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保證他真的不是兇手？今日若你沒有守在他旁邊，你還會相信他？”

“啾！”

……

它們的話一字不落，随着風鑽入胥長隐耳朵，禁不住問道：“姐姐，你真的相信，我不是兇手嗎？”

“信啊。”宴雲舒理所當然點點頭，擡腳往城裡走，“你跟他們無冤無仇，殺他們幹什麼。”

胥長隐眼眶發熱，眨眨眼跟上去，“對不起，我以為，隻要我沒跟在你身邊，就不會給你添麻煩了，沒想到……”

“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宴雲舒擡起手，有些費勁摸了摸他後腦勺，“他們是沖着我來的。”

終有一日，定讓幕後黑手付出代價。

天玄宗背後那些事情胥長隐并不清楚，隻要宴雲舒信他就好。

忙着追那狐妖，胥長隐連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滿身血污。進城後，就近找了水收拾一番。

長街兩旁，各色商鋪一應俱全，吃喝玩樂全都有。路上行人紛紛攘攘，叫賣聲不絕于耳。

紅燒肉的香味隔着大老遠傳過來，勾起人肚子裡的饞蟲，口水直流。

熾焰鹫是個心大的，沒一會兒就被小麒麟忽悠住，“啾啾”鬧着要吃肉了。

胥長隐跟着給它們付錢，視線卻一直盯着那隻靈犬，盼着它能聞出什麼來。

“别着急，那狐妖定是察覺有人追他，才找了個人多的地兒藏起來。”

宴雲舒雙手負于身後，悠閑踱步，瞧着并不着急，“咱們慢慢找。”

她取出幾張尋妖符，疊成紙鶴，放飛出去。

宴雲舒不着急，胥長隐卻不得不急，即便她說相信自己，他仍舊想早日抓到兇手，以證清白。

當晚，他們不眠不休，跟着尋妖的紙鶴，卻隻抓到幾隻隐匿在城中的小妖，連根狐狸毛都沒瞧見。

身處繁華中，察覺不到時間流逝，直到天際泛白，太陽升起，宣告夜晚徹底結束。

宴雲舒實在乏困，挑了間安靜的客棧，躺下休息。

旁邊另一間房，胥長隐毫無困意，正靠在窗邊榻上，兩眼放空。他指尖凝出冰碴，揉搓把玩。

那張臉上，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淩厲漠然，從未在宴雲舒面前顯露過。

胥長隐眼珠一轉，望向四腳朝天攤在一旁的小麒麟，試探着問：“你應該知道那隻狐妖在哪兒吧？”

就算被宴雲舒拉下凡塵，它到底還是天道。

“就算我知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小麒麟斜眼瞥他，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你急什麼，宴雲舒故意離開天玄宗的。”

“啾？啾啾啾？”熾焰鹫不理解，歪着頭問它。

小麒麟擡爪把它推開，閉上眼睛，“這叫将計就計，請君入甕，甕中捉鼈，你這隻蠢鳥是不會懂的。”

“啧啧啧，我跟你講，宴雲舒那肚子裡，裝的都是壞水兒。”

熾焰鹫雖聽不明白，但聽出不是什麼好話，“啾啾”叫着罵它。

“你才跟她待了多久，就這麼護着她？”小麒麟用爪子點它腦門兒，恨鐵不成鋼，“你忘了她搶你果子，還揍你？”

“啾……”

胥長隐托着下巴，有一搭沒一搭聽着，心下那幾分焦躁徹底消失，不知不覺睡着。

他們徹夜追尋兇手時，司蘭雪心中憂慮，悄悄趕回天玄宗查看情況，半路跟柳詩钰撞個正着。

雙方互通有無之後，司蘭雪特地提醒她，于第二日清晨再去尋司啟晟，最好動靜大些，人盡皆知最好。

柳詩钰聰慧，當下便明白過來。稍作歇息，等太陽升起之後，她高聲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沖進天玄宗暫住的院子。

聽聞天玄宗被襲，死傷無數，司啟晟隻覺血氣翻湧，頭暈目眩。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木頭裂開縫隙，“我早就說過，異類留不得。”

“爹，你冷靜些。”司蘭雪怕他氣壞身體，溫聲安撫：“兇手另有他人。”

她的話令司啟晟驚醒，卻又有些猶豫，“你也相信，那異類不是兇手？”

“因為……”司蘭雪不能直說，尋了其他理由，“他有求于姐姐，不可能殺害天玄宗的人。”

胥長隐與宴雲舒之間到底什麼關系，司蘭雪未曾知曉，隻隐隐瞧出他們對彼此很重要。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胥長隐也并非恩将仇報、殘忍嗜殺那種人，她相信宴雲舒的判斷。

司啟晟沉默片刻，本想放棄招新，即刻趕回天玄宗，然而昨日穆清剛加入天玄宗，在他影響下，後面兩日定會有更多人來。

仙門招新不易，昨日死傷不少，亟需新人填充。

思來想去，司啟晟隻得留下司蘭雪他們，自己趕回去處理後事。

“爹，”司蘭雪拉住他，小聲提醒，“記住姐姐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