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他不知道怎麼組織出一句流暢的,能讓他退上幾步的話來。
“你也喜歡的,對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小了。
“翟曜,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喜歡為什麼非要在一起呢?這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對任何一個企業家來說,這都不會是一個像樣的标簽。
誰也不要困住誰,他們都要往前走才對。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下一刻,他的背影比S市的雪花還小,慢慢地,慢慢地,徹底消融于他的視線。
許嘉星越想忘記,那個背影就越落寞,在S市寒風凜冽冬,即使那天并沒有下雪,可他總覺得,有一層雪過留下的霜。
他有那麼一瞬會誤以為,自己真的有這麼重要。
他知道的。
任何喜歡都是會被消磨的,而行為所帶來的影響不會。
而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情,第一,對曜星的的發展絕沒有一絲好處,第二,他并不會是一個好的伴侶,第三,他給不了的東西太多……
與其走到最後不得不背對背走遠,不如在一開始就走平行線。
許嘉星從很小就知道,所有的結果,都要往最壞的去想。
牛羊聲悠然漸遠,而兩聲合為一聲的敲門聲在第三天響起。
“許,你的朋友來找。”
許嘉星可從來沒有通知過哪個朋友自己的行蹤。
空曠的牧草裡,一輛黑色轎車特别顯眼,尤其是站在車旁的那個男人,黑發淩厲,一雙長腿似乎能一步跨到他面前來。
然後給他一拳。
許嘉星都下意識想往回走躲起來了,翟曜突然發現了他,看過來,小幅度的歪頭,無辜地看着他。
他朝自己走來,許嘉星呼吸都放緩了,想往後退一步吧,又覺得這個舉動傻。
他歎了口氣,問:“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你喜歡這裡?”他偏頭看了一眼牛羊群所在的小山丘。
許嘉星很無力地說:“是,我喜歡這裡,所以你呢,怎麼找來這裡的?”
翟曜跟他肩并肩,高出小一截,許嘉星聽到他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
他發神經一樣莫名其妙地說,像是在背早已爛熟于心的劇本一樣,上了台就全都倒出來了,說:“我真的,好喜歡你。”
許嘉星一愣,“怎麼……”突然說這個。
翟曜好想牽着他的手說這些話,但這不可以,并且,說了以後,他就要走了,沒有回頭路的。
一個很生硬的轉彎:“……還記得高中的事情嗎?現在說起來,也不怕你笑了。高二那年,我夢到你了,還沒得及想清楚是不是喜歡吧。後來你就走了,留下一隻三個月就壞了還修不了的表。”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的草,沒有風吹過,就這麼被踩着壓着,一點意思都沒有。
“很荒唐。”他評價道。
“我把它留下來了,還帶着走了七年。以為……已經全部過去了,也确實沒想到會再見。既然見過了,以後,以後也不用再見了吧。”
其實這樣子的表白挺丢人現眼的,但沒辦法,有些話不說出來,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想說得更多,而他的身份早已給他限定了字數與時間。在愛這個是非不分的名詞面前,誰又能做到平常。
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那隻表,帶着他的體溫。
許嘉星愣神許久。
好像每次,無論背景是何物,身處何方,他都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遠去。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東西出神。
可是這是,他送出去的禮物。
禮物送出去了又被送回來,心裡終究不會是滋味。
可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告别,真的什麼都不到。
他給不了他想要的。
什麼都給不了。
*
艾米的父母突發奇想要去種菜,買下一塊地,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漸少。
尼克很早以前就能照顧好這些可愛的金子們,即使他們會沖他鬼叫,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腳邊拉下一坨巨大的粑粑。
艾米的漂亮裙子都是他們掙來的,那也就是說,是勇敢的尼克為自己的妹妹賺來了漂亮裙子,他對此不可謂不驕傲。
但他絕不可能希望自己裝扮的漂亮妹妹被人騙走,即使對方的的家庭學曆工作目前看來都不錯,與自己的妹妹也很相匹配,甚至比他們家富有那麼一點點兒。
尼克并不關心這些,他隻想找幾個拳手,把這個裝模作樣的壞蛋揍一頓,然後告誡他,不要再來找他的妹妹艾米了。
艾米很不争氣地第二天又去找小男友了。
許嘉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幹坐了兩個多小時,聽他碎碎念念那個家夥有多壞,多蠢,而艾米有多傻之後,許嘉星決心今天就回國。
然後可悲的發現,今天沒有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