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專屬于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和洛倫茲·李上尉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她站起身欣喜得伸出幹瘦的胳膊擁抱住菲利普·斯特文少尉。

“我的孩子，你來啦！”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附在外孫的耳後輕快地說。

“是的，外婆！”菲利普·斯特文少尉眼露笑容說。

“孩子，你也來了。”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露出溫柔的笑容說。

她舉手投足間露出鮮有的溫柔，令人星球洛倫茲·李上尉受寵若驚。

“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問。

迪賽尼斯與貝加内特星球的戰争一觸即發，人們紛紛傳說戰争帶來的損失，有些人早早備好了食物以防不測，還有的商店及早關了門。

“怎麼？外婆，您不歡迎我們嗎？”菲利普·斯特文少尉露出淺淺的笑容，他藍色的眼睛閃動水光，讓他的眼睛分外透亮。

“你還好意思說。你們有兩個月沒來看我了，是想不起我了吧？”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繃着臉做出生氣的樣子說。

“不，我每天都在想您。”菲利普·斯特文少尉說。

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歡暢地笑着說：“你變得會說話了，是洛倫茲教你的嗎？”

洛倫茲·李上尉笑着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對視道：“外婆，您沒有發現菲利普是個悶騷的男人嗎？”

“可能我以前沒有發現。”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望了望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又轉頭瞧了看洛倫茲·李上尉。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和洛倫茲·李上尉穿了件樣式差不多的黑色高領毛衣。

“他們一點都不怕被人說閑話。”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想，“菲利普不怕事的個性既不像他爸爸也不随他媽媽。”

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免不住想：“我老了……是該改改觀念了……”

“外婆，您怎麼了？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菲利普·斯特文少尉關切地問。

他躬下身細瞧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以為她會有什麼話要說。

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沒有躲閃，她拍了拍菲利普·斯特文少尉的背。

4151年12月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走完了她頗為傳奇的一生，作為前任聯邦地球最高執政長官的遺孀，她的私人感情一直被當做話題流傳坊間，卻沒有人不佩服她沒有對自己命運低頭妥協的個性，從一個普通的女工一躍成為第一夫人，盡職盡責地完成第一夫人應有的工作，即使在丈夫死後也未一蹶不振。

她設計的珠寶在貴婦圈風靡一時。

現任最高執政長官左安宸和他的妻子安妮·左親自參加了追悼會，并送來了悼詞和花圈，從前躲着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一家子的圖家族的族人們也都跳出來，重新走進他們的生活裡，他們在追悼會上哭得撕心裂肺，哭紅眼睛的勞拉上前安慰了他們，她的母輩及舅舅姨娘們站在勞拉的身側鄙夷地注視他們。

他們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回憶起走投無路時的艱難日子。

“多諷刺，不是嗎？”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的大女兒穿過人群一一望去，她轉頭看向身邊用手拍擦拭眼淚的翠西和她的丈夫，又望向了很久不見的露菲娜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他們雖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是露西娅·美妮達·圖夫人用她的溫柔取得了前任孩子的尊敬。

沒有人回應菲奧娜，他們低下頭，眼角噙淚盯着腳上的黑皮鞋。

“我真讨厭死亡！我們無力阻止它的到來。”菲奧娜眼睛再次被水霧打濕了，她别過臉眨動眼睛，淚水含在眼眶内沒有滾落。

“過不久，我也會死，我就能陪伴您的身邊，您也不會感到寂寞了。”菲奧娜想，“如果你們還想着名利，真是太可笑了。”

菲奧娜轉過頭眺望遠方。

菲利普·斯特文少尉低着頭不去看外婆，他是不怕死的鐵漢，但——感情是他的弱點。

5152年2月春天剛來，樹上的嫩芽子還沒有鑽出來，持續的冷空氣讓不少人感冒了。

迪賽尼斯的局勢如同不散的冷空氣一樣冷……

“戰争就要來了……”菲利普·斯特文少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