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的人是三日後去的淮王府，而淮王段承诩收到遞回來的玉佩後，一刻也不肯等，即刻便去了衛家。

段承诩到衛家時，不等門房通報，自入了衛宅。衛榮還是迎出來，但臉上已沒了前幾日的喜色。

“王爺！”衛榮禮數周全，但身體角度卻是在明顯攔着段承诩，不肯讓他入内。

段承诩哪會看不出衛榮那點小心思，他今日心情極好，不介意與他委蛇片刻。“衛大人面色不佳，可是為我皇兄新賞官職過低不滿？”

這話倒是讓衛榮微愣。“官職？”

“嗷！”段承诩恍然道：“本王倒是忘了，聖旨未下，衛大人當還不知。”

衛榮行禮。“下官能力行差，怕是擔不起大任，升官之事，還是罷了！”

“大人自謙了！”段承诩笑道：“你可是本王未來嶽父，還屈就原職，不太妥當，适才本王求旨，許大人禮部侍郎位！”

若換平時，平白升遷，省了苦熬數年，衛榮定然是十分高興的，但今日來的，卻是要用自己兒子換的，他怎會高興的起來，當即就要回絕。“下官實不敢領此大恩！”

“衛大人！”段承诩輕拍了三次衛榮臂膀。“本王勸你還是不要拒絕的好，天恩浩蕩啊！”

“王爺…”衛榮還想作一番掙紮，但見段承诩冷冽雙眼，到嘴邊的話，生咽了回去。

“本王去瞧瞧連生，大人便不必跟着了！”段承诩說完大步入内，直奔後院尋衛連生去了。

“爹，王爺呢？”衛連月聽聞段承诩來，忙趕出來一見，卻沒見到人，隻見了衛榮。

衛榮此時心如死灰，無瑕顧及其他，随口就答：“去見你哥哥去了！”

“王爺找哥哥去了？”衛連月撅嘴。“哥哥可是不待見淮王的很！”一番思慮，衛連月也往後院去了。“我去看看他倆，别吵起來了！”

而此一時，段承诩到了後院，遠遠便見衛連生在房内燒着什麼，火光迸射，硬是将他慘白的臉照出一絲血色。

段承诩行至屋内，于衛連生面前停步，不需多用心，便可見原本滿是書籍的屋子，如今已盡數不見。“這些都是連生最愛的藏書，便如此焚毀了，着實可惜！”

衛連生頭也不擡，繼續燒着書，神情淡淡，仿若這人間喜樂已再與他無關。“書本渡人往清高之路，我将入濁穢之地，再讀這些，隻怕辱沒了聖人。”

“呵！”段承诩冷笑一聲。“連生心中，我那王府便是藏污納垢之地，我則正是宵小穢源！”

事已至此，衛連生已無半點與段承诩斡旋之心，當即認了。“王爺既有自知之明，又何必再來污染我衛家門楣。”

“我來，自是為看我未來王妃！”段承诩又往前走了一步，硬握了衛連生的手臂将他拉的站起來與自己面對面，爾後湊近在他臉上好一陣流連？“玉佩我已經收到，連生能想通，我很高興。”

此時的衛連生隻覺好累，任何多餘動作都懶得去做，任段承诩如何親近，隻是言語上還吐露中心中的冰冷。“是想通還是不得不就範，王爺心中明了。”

“呵！”段承诩輕笑，将唇瓣貼在衛連生側臉上。“無論如何，連生終究還是得屬于我！”

衛連生已經不會反駁，從他叫人将玉佩送出去的那一刻，便當自己死了，段承诩再要如何，便随他如何了，隻還有衛家這最後一絲挂礙。“王爺心願達成，但我還求王爺最後一事！”

段承诩輕聲道：“你說！”

衛連生沉默了一陣，才道：“禮成之前，王爺莫在來衛家了，權當憐憫我爹中年喪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