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禱告聲不絕于耳,一聲疊着一聲,帶着魔性,簡直是比主教唠叨的話語還要催眠。
“即刻享受歡愉,猶如溯洄的魚群。”
“追尋本初的自我,剖出自誕生來最純澈的欲望。”
“滑落吧,跌落吧,我們會在深淵裡,撕扯着□□長出翅膀。”
“沉淪吧,癡迷吧,甘願成為野獸來暢遊吧。”
“……”
男、女,高、低,清脆的、嘶啞的,并不整齊的聲音此起彼伏。
走廊敞開着房門,聲音從四面八方翻湧。
尤淺扥開打結的觸須,認真地聽了一會,發現這看似雜亂的禱告聲中,有一群人在領讀。
較為整齊的,蠱惑高亢的:“……猶如溯洄的魚群!”
雜亂的,像夢呓般低沉嘶啞的:“……猶如溯洄的魚群。”
無形的音浪攜帶着「色欲」與「共生」滾滾而來,走廊中的尤淺被夾在中間,隻覺得自己變成了三明治面包裡的培根或者雞蛋。
連自己身上都染上了好吃食物的味道。
腐爛甜果的眉毛一跳,不由得吐槽道:這是傳銷吧,在這裡給人洗腦呢?
祂們可算是知道為什麼玄學被狠狠削弱的現在,邪教還被人人喊打了。
尤淺開始往門裡挪動,來到了之前他待過的那間屋子,一看,連滿地的玻璃碴都沒有收拾,服務員厚重的腳墊正踩着玻璃,高達兩、三米的龐大身子下壓,将正常身高的人類客人全然籠罩起來。
從他口中發出轟隆隆的雄厚聲音,客人卻不覺得吵,還一臉享受地拽着服務員身上黑色短粗的毛發,一字一句的跟着念道。
每念完一遍,他的臉色就變得青黑一點,透露出一種極為不祥的灰色。
可青色中又摻雜了欲望的紅色,生理性的淚水随着服務員的動作而緩緩淌下。
粘稠的水聲不間斷的、有節奏地響起。
床上已是狼藉一片。
子孫萬千看了,攏了攏已經散開的衣領,忍了忍沒罵出聲。
這簡直是單方面的“施暴”。
服務員大幅度地擺動,漸漸的,嘴裡喊出來的已經不是人言,變成了獸類的吼聲,連臉上都覆蓋了滿滿的黑毛。
可客人卻絲毫沒有發現異樣,瞳孔無神地擡高,最後翻出一個瀕臨崩潰的白眼球,身子顫抖痙攣,可喉間仍在擠出斷斷續續的禱告詞。
一縷人類看不見的粉紅色的霧氣從服務員的口鼻冒出,最終沿着客人大張的嘴巴和鼻子進到體内。
“呼……沉淪……暢遊……”客人汗津津地攀着肮髒的被單,全身像是繃緊的弓弦突然松弛下來一般,渾身脫力地軟倒。
他擡起手胡亂的在空中揮舞,癡癡地笑出聲音:“哈哈哈,再,再來……純澈的欲望……哈哈哈……”
這種場景叫尤淺看得直皺眉。
他突然覺得這些人挺适合信仰他的神靈的,雖然他們的思想與精神比較污濁,可是這是因為邪神異端的原因。
或許換個信仰,就會不一樣呢?
畢竟即便是下半身已經鮮血淋漓,可他們臉上也不見半點痛苦啊。
真的很有這方面的天賦。
尤淺在心裡默默盤算能不能将這群人打包帶走。
最後他遺憾地放棄這個想法,畢竟這裡是藍星,當着藍星神明的面搶人有點不太禮貌。
随着這個房間的結束,其他房間也不約而同的傳來癫狂的、癡迷的笑聲或是請求。
空氣中始終彌漫着淫靡的氣息,這是孵化「色欲」天堂。
正當尤淺要離開時,他的觸須不受控的一彈,是沙魯窪在提醒他。
——哦?那是……
尤淺從善如流地停下動作,扭回腦袋,他發現一轉眼的功夫,客人的頭發就變了一個顔色。
有些發絲變成了獸類毛發的質感,尤淺分辨了一下,是粗糙的、毛躁的獅子鬃毛。
他彎着觸須點了點……下巴。
「共生」的味道開始顯現。
原來是這樣嘛?
以「色欲」為針,将「共生」打入人類體内,由内而外的開始改造人類的身體。
每次交合都是在加深「色欲」,也是在引誘「共生」,從而完成人到動物的轉變,而被「共生」後的客人會變成新的動物服務員,就類似于為虎作伥般,開始拉其他人類下水。
尤淺想了想,酒吧作為「共生」的巢穴,确實能具備很好的遮掩作用,不然那些長着獸耳、獸尾,或是魚鱗鳥翼的人出去,指不定會引出什麼亂子。
換個環境,感覺就立馬不一樣了。
至少在酒吧裡,以動物為主題不僅可以吸引源源不斷的新客人,也可以給這些異化的人打掩護。
床開始吱呀呀地晃動,尤淺冷眼注視着新的一輪開始,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真是難為那兩位老闆了,竟然形成了這麼一條較為完善的污染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