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一身戎裝站在操練校場的高台上看着底下士兵操練隊形,餘光卻一直瞄着遠處一營帳進進出出的人群,正是霍長棄的營帳。
直到看見沈家人帶着沈文也進了霍長棄的營帳,徐虎闆正的國字臉上一陣肅殺之氣。
許笙本打算推诿兩句就走,他和徐虎沒什麼好說的,月瑤告訴他真相後對徐虎更是沒有什麼好感可言。
不過他是國公府的嫡親少爺,徐虎再怎麼也得給他三分薄面,許笙安全的很。
“大将軍有禮。”
許笙照例作揖問安,表現得一切如常,隻是徐虎一句話不說,把身體微躬抱拳的許笙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這種審視的目光帶着探究和惡意,許笙心裡有些沒底,率先開口道,“大将軍有吩咐?”
徐虎撫了撫胡須,突然冷哼道,“小公爺幾日不見,體格見長啊,想來這次去行軍學到不少了吧。”
許笙心裡打了個轉,這是要責怪他随軍出征?他本是運糧官,照理說根本不需要随軍,更别提霍長棄此次是急行軍。
倒是可以說梁有知安排的,梁有知本就是他的上司,有權安排他去做任何事,可是這樣未免有暴露梁有知這條暗線的嫌疑。
若是沒有其他理由,梁有知幹嘛特地安排他去随軍。
許笙還在想怎麼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徐虎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自己猜對了他的心思,有些傲慢道,“小公爺用情至深,徐某佩服。”
許笙,“……”
這倒也不是一個不能用的理由。
反正他現在的名聲已經從花天酒地的浪-蕩公子改成了用情專一的癡心少年了。
雖然都不是什麼正經名聲吧。
許笙咳了一聲,含糊道,“多謝将軍誇張。”
梁有知低下頭,簡直不敢看徐虎的臉色。
徐虎臉色僵了僵,這人還挺會蹬鼻子上臉,誰還誇獎他了,但是想着後面自己想說的話,又忍了忍,繼續面部抽搐的僞裝友善道,“具體本将都聽沈将軍說了,小公爺機敏果敢,敢為人先,本将打算上報朝廷,轟天雷一事當獎一-大功。”
許笙謙虛道,“多謝将軍。”
見許笙并沒有表現出多麼欣喜的樣子,徐虎就知道這點獎勵對一個國公府的少爺來說算不得什麼,許笙不缺錢也不缺權,沒有說到他的心坎上。
想到這裡,徐虎壓低了聲音,與許笙道,“小公爺有大才,隻是用錯了方式,日後想要達成所願,光靠追随可是沒有用的。”
許笙狀似不懂的睜大眼睛,疑惑道,“将軍何出此言?”
徐虎有些傲慢道,“若小公爺擇明主而栖,本将能助小公爺心想事成。”
以往他并不在意這個國公府流放而來的二世祖廢物少爺,在城裡好吃好喝的養着便罷了,影響不了他的‘大事’。
可往日裡竟然小瞧了這位少爺,為了霍長棄愣是将自己逼成戰場上的一員猛将,不僅接連壞他大事,偏偏他的身份還不好一次性結果了他。
倒成了個不大不小的棘手麻煩。
徐虎左思右想,像許笙這種動也不好動,但是又不能讓他由着性子胡來,可又算個人才的少爺,隻有拉攏才是一條好路。
必要時,還能反将霍長棄一軍。
徐虎越想越覺得合适。
而且他認為許笙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霍長棄,就跟小孩兒得不到想要的玩具似的,隻要稍微吊吊,對付這樣任性的小屁孩,不費吹灰之力。
“将軍是說……”
見許笙上鈎,徐虎心裡更是有了七分把握,臉色也舒緩了幾分,帶着幾分引誘的味道,低聲道,“霍将軍,可不是随意因他人追随而動心的人,我有一計,必助小公爺得償所願。”
“哦?”許笙眼前一亮,“還請大将軍賜教!”
“不急。”徐虎撫了撫胡須,笑道,“本将的中軍大帳之下空懸的位置多,小公爺不如先選擇一二,咱們再來說後面的事。”
“這……”許笙猶豫不決,看樣子十分心動又有些為難,想了一會兒才道,“将軍容在下回去想想。”
“當然。”徐虎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淡然自若道,“良禽擇木而栖,小公爺回去慢慢考慮,隻不過本将的妙計可不等人,過了可就不靈了。”
許笙點點頭,表示回去一定仔細想清楚,盡快給徐虎答複。
徐虎滿意地點點頭,讓許笙離開,還讓梁有知送他,暗示梁有知從背地裡勸勸許笙。
直到都快走到軍醫煎藥的藥帳附近,許笙才嘴角抽搐的感歎,徐虎這麼白-癡的東西都能坐上大将軍的位置,怪不得大元藥丸。
梁有知送許笙到藥帳,提醒道,“晚上在楚館要開慶功大會,……怕是有動作,你們自己小心。”
許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想到什麼似的,又點了點梁有知,“現如今暗雲騎跟着霍将軍,用人比以往方便了許多。”
梁有知心一縮,他本就不是什麼膽大的人,眼看着霍長棄還真一步步起來,更是知道自己如果不聽話,哪頭都得殺他,如今隻想乖乖聽話活命,乖順道,“小公爺放心。”
這一陣梁有知一向乖覺,玄一帶暗雲騎奔赴戰場還是他悄悄咪-咪地給開的後門,許笙也隻是稍微提醒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