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什麼是她?
還不如讓她在那天晚上直接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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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大中午才醒過來的五條悟正興緻缺缺地來回揉搓禅院雛枝的臉,懶洋洋地對着坐在沙發梳洗整潔,已經姿态優雅喝上咖啡的摯友問道:
“喂,傑——她怎麼還不醒?”
“昨天太累了吧。”夏油傑輕抿一口,将手裡的毛巾扔過去,繼續道,“别玩了,悟。你也應該收拾一下了吧?”
聞言,五條悟洩憤似的捏起禅院雛枝的雙頰,然後‘啪’地松手,慢吞吞地站起身,接過飄飄落下的毛巾,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
臉好痛,禅院雛枝在夢裡打了個激靈,猛然驚醒。
她下意識環視四周,視線無措地落在距離較近的夏油傑身上:“夏油……同學?”
夏油傑身子朝禅院雛枝的方向傾斜,完全沒有一大早出現在女生房間的不自在,微笑着打着招呼:“早啊。”
“啊……啊?”
剛睡醒的禅院雛枝大腦還有點混沌,她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着夏油傑。
她的模樣太過無害,與之前高冷又刻薄的模樣大相徑庭。夏油傑眸光一暗,收回視線後笑着說道:“已經中午了。”
禅院雛枝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她的房間,這兩個人……
然而不等她多想,系統已經控制着她跪倒在地。
「哎呀,動作快了。不好意思宿主,你沒觸發到違規點……有點沒詞呀,麻煩你自己起來哈。」
“……啊。”
遲鈍的大腦因跪地的洪亮聲音完全清醒,她有點不想擡頭面對。
頂着一頭濕漉漉白發的五條悟嫌棄地用毛巾擦着頭發:“好麻煩啊……”
下一瞬他的眼睛睜得老大,語氣歡快地湊上來:“禅院,你覺悟很高嘛!竟然愧疚到直接跪下來嗎?”
夏油傑:“怎麼看也不像吧?”
頭低到快要磕到地闆上的禅院雛枝“……”
見她好似還要磕一個,夏油傑連忙問道:“話說……膝蓋不疼嗎?”
剛才聲音可是大得驚人,聽着就很痛的樣子。
“……疼的。”禅院雛枝放棄掙紮,“疼得起不來。”
五條悟噗嗤一笑:“你真的好弱啊。”
禅院雛枝的手攥成拳。
「被我抓到機會了呀,宿——主——」
「檢測到宿主有做出不符合窩囊廢形象的意圖,開始更正。」
“嗚嗚嗚嗚五條同學,我知道……被瞧不起是我的命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嗚嗚嗚嗚嗚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太弱了,都怪我太弱了,給五條同學和夏油同學添麻煩了……都是我的錯,需要我跪在地上道歉嗎……嗚嗚嗚嗚……”
夏油傑:“……”
五條悟來了興緻,頭上礙事的毛巾被他扔到一邊,叉着腰站到禅院雛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可是你已經跪着了啊。”
“悟,不要欺負弱者。”
“明明是她自己邊哭邊道歉,和老子有什麼關系。”五條悟摸出墨鏡戴上,頭高高昂起,“喂,禅院。你這個樣子不會是想看我們笑話故意裝出來的吧?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後……”
他忽地頓住,眯起眼朝禅院雛枝走近些,換了個話題繼續道:“說到底你不是一直看我們很不爽嗎?”
夏油傑詫異地看向五條悟,似乎難以置信他會想這麼多。
不過好像想歪了。
失去系統掌控的禅院雛枝同樣失了維持姿勢的力度,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
自從昨晚采訪出了事,她已經自暴自棄,更不會在意五條悟說的那些話。而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這是難得的機會,但她又不能太明顯,隻得裝作起身時不經意搖晃了一下,手肘輕輕擦過眼前人的腰腹——沒開無下限的五條悟真是個好人。
見狀五條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卻不曾想她跌倒的速度更快,就連他都趔趄了一下:“你不會要碰瓷吧?”
禅院雛枝無暇顧及五條悟的話,她感受着一片寂靜的腦海,壓下欣喜後才擡起頭,目光冷冷地注視着五條悟,輕輕吐出兩個字:“無聊。”
果然,接觸他之後系統就沒再出現,那為什麼第一次明明碰到他還是會被系統操控?
“哈?”
禅院雛枝不想和他吵,視線微微一動,對上夏油傑的眸子,她抿抿唇,很拘謹地輕聲道:“謝謝。”
一頭黑發散在身後的DK散發着慵懶随性的氣息,他勾起唇角,溫潤的聲線與昨日别無二緻:“不客氣。”
說着他朝禅院雛枝伸出手。
沒有敵意、也沒有偏見。
禅院雛枝試探地把手探向夏油傑,觸碰到他幹燥溫熱的掌心時,她的指尖瑟縮着彎曲,想要逃離這種異樣感。
看起來十分通情達理的同期卻并未如她所願,追着她縮回的手握住,不容置疑地力道将她從冰涼的地闆上拽起來。
“……謝謝。”
“你到底有多喜歡說謝謝啊?”夏油傑無奈地歎氣。
不是她的錯覺。
和其他人接觸時都能感受系統在腦海裡晃來晃去,而偏偏碰到五條悟的時候,系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五條悟還站在旁邊,禅院雛枝悄咪咪地把手湊到他的身後,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衣角,見人沒反應,更大膽地遊離在邊緣。
系統一如她所料,在接觸到五條悟後消失不見。
或許第一次系統未屏蔽是因為系統先操控的她,所以碰到五條悟沒有作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主動去接觸的緣故?
看來她真的找到了,克制系統的辦法。
沉浸在喜悅中的她全然忘記面對的是百年難遇的六眼神子。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五條悟的嘴角下壓,一雙眸子中醞釀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