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一次勾引六眼的機會怎麼樣?”他松開手,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被符咒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施舍般地扔到禅院雛枝的裙上,“為了搞到這個咒具可費了我不少時間呢。隻要你做好這件事,我就放過你。”
隔着符咒都能感覺到這咒具散發的詭異氣息。
禅院雛枝頭低得厲害,長發很好的遮蓋住她的神情。她心髒跳得厲害,那些壓抑的、克制的憤怒幾乎要沖破她的胸膛。
不行……不行……要忍耐,要忍耐……
她緊咬牙關,祈求着自己能夠冷靜下來。
「檢測到宿主有做出不符合窩囊廢形象的意圖,開始更正。」
禅院雛枝沉默了太久,等得不耐煩的禅院直哉站起身,催促道:“想好了嗎?”
說着他有些煩躁地撇嘴,面容不善地繼續說:“算了,我問你做什麼。雛枝,你根本沒有選擇,隻需要替我做——”
話音未落,他像是看到什麼新奇的玩具一般忽地睜大雙眼,彎着腰湊近仰起頭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禅院雛枝。
緊跟而來的是他張狂不羁的、帶着不知名愉悅的笑聲:“哈……哈哈哈哈!雛枝,你這樣……可真是比之前要可愛多了。”
禅院直哉滿意地看了幾眼禅院雛枝,仔細看去他的眼尾漫上點點豔麗的紅,眉眼彎起細微的弧度,貼着禅院雛枝的耳邊低語,然後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再次掌控回身體的禅院雛枝頹敗地癱在散發潮濕氣息的花壇裡,不顧衣裙與頭發會沾染上泥土,茫然地眨巴着眼睛,空洞的瞳孔望向夜空。
因為系統的突然出現,她或許被動走出了即将将死自己的、最差的一步棋。
良久,步履匆匆的仆人過來說道:“雛枝小姐,少爺讓您快點離開,在這裡影響他呼吸新鮮空氣。”
……
滿身髒污的禅院雛枝在天亮前回到宿舍,呆滞地清洗着自己,任由冰冷的水不斷淋在頭上。
她連質問系統這事都懶得去做,反正不會再有更壞的情況了。
系統已經替她答應了禅院直哉,用那種表情、那種語氣。
簡直就是把她死守了十多年的尊嚴碾碎在地,像條狗一樣對着禅院直哉搖尾乞憐。
禅院雛枝恍惚間發覺流淌到唇邊的水鹹鹹的,後知後覺抹了把眼睛,與花灑中的冷水相反的、滾燙的水珠滾滾湧出。
原來是她哭了嗎?
鏡子中眼眶紅腫、發絲形如海藻纏繞周身的她乍一眼看去和恐怖電影中的女鬼沒什麼差别。禅院雛枝輕輕撫上鏡面,眼珠轉動幾下,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她自己差點沒能捕捉到。
慘白的唇瓣僵硬地扯出抹不倫不類的笑容,那念頭剛出現就被她壓下,連腦海中的系統都沒有絲毫察覺。
沒關系的,雛枝。
都會好起來的。
未幹涸的水在鏡子上留下扭曲的字母——“SATORU”。
「诶?宿主你情緒波動有點大哦,是因為統統我答應他的緣故嗎?」
禅院雛枝沒理會。
系統卻愈發活躍:
「這可怪不了統統我哦,誰讓宿主控制不好自己叫我鑽了空子的~再說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隻需要——」
“閉嘴!”禅院雛枝冷喝了一聲,赤着腳走出浴室。
「嘤QAQ,隻有無能的宿主才會遷怒無辜的統統。」
是。
因為她的無能和懦弱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一切當然都是她的責任。
禅院雛枝掃過放在桌上的咒具,神色晦暗。一張本就漠然的臉更加死氣沉沉,如同抽去靈魂的提線木偶。
不是都希望她變成他人規劃中的、符合心意的傀儡嗎?
要她聽話、要她順從。
她做就是了。
天色破曉之際,傳來少女沙啞且愧疚的呢喃。
“對不起,五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