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擾人的系統估計是察覺到它的宿主最近郁郁寡歡,近來安靜得要命,不再咋咋呼呼地冒出來炫耀自己的存在感。
那晚禅院直哉給禅院雛枝的咒具正在衣櫃深處吃灰,時而散發出不詳的氣息。一覺睡醒的禅院雛枝努力回憶着禅院直哉對這個咒具的使用講解,但那會系統掌控着她的身體,大腦深處抗拒導緻她現在隻能零零散散記起些字句。
‘揭開符咒……接觸……,會對……産生迷戀……,切記不要……,後果是……,我可不會為你收拾爛攤子。’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詞沒想起來。禅院雛枝敲了敲自己的腦殼,絞盡腦汁試圖抓住缺失的部分。然而無果,她一丁點都想不來切記不要幹嘛。
禅院雛枝換好制服,臨關上衣櫃前目光沉沉地落在咒具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毫不猶豫地重重阖上衣櫃。
她根本也沒打算要按照禅院直哉的吩咐來,表面裝裝樣子就夠了。
至于那什麼後果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禅院雛枝推門而出,剛好撞見同一時刻開門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神色困倦,眼眶下一片青黑,半耷拉着眼皮,無精打采地朝禅院雛枝舉了下手,懶懶地拖着長音:“啊,雛枝。早上好——”
“……”禅院雛枝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三位同期,一時間沉默不語。
“還在惦記那天的事嗎?”家入硝子關好門走到禅院雛枝旁邊,慵懶地勾勾唇,寬慰道,“别擔心啦,那兩個人渣的話不需要往心裡去。”
禅院雛枝提了提神,擠出一抹自認為合格的微笑:“謝謝你,硝子。”
家入硝子:“……”
而後一隻手舉在禅院雛枝面前,中指曲起,大拇指覆上去,狠狠給人的額心來了一下:“不是都說好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嗎?對待朋友再笑得真心一點吧。”
好痛。
禅院雛枝下意識捂住被彈的地方,細嫩的皮膚迅速發紅,帶着絲絲麻麻的癢。眼前的硝子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正眼神充滿溫柔地注視着她。
“可以更孩子氣一點啊。”家入硝子揉了揉禅院雛枝的頭,順手把她因睡姿問題而翹起的呆毛理順。
溫熱的掌心輕柔地拂過發絲,好喜歡硝子,好喜歡她。
禅院雛枝蹭了蹭家入硝子的掌心,猶如眷戀母親撫摸的貓崽。
試圖貼近一點、再貼近一點。
家入硝子感受到手心傳來的親昵,笑容愈發柔情,憐愛地撫慰着終于有那麼一點點敞開心扉、願意主動親近自己的友人。
外面的太陽暖融融地照進長廊,一切都溫馨的恰到好處。
禅院雛枝的眼眸盛滿了橙紅色的陽光,如同一罐融化的蜜糖,甜膩的眸色闖入家入硝子的眼底。
“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聽到她的問話,禅院雛枝眸光閃動,猶疑不定地嗫嚅。
發覺到的家入硝子捏了捏她的手,靜靜地等待。
禅院雛枝在家入硝子的鼓勵下伸出試探的一步:
“硝子……如果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還願意……”
你還願意成為我的朋友嗎?
未能問出口的話卻得到了堅定的回答。
“我願意。”
“我知道的,禅院家對雛枝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雛枝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這件很糟糕的事情并不是處于你的本意,對嗎?”
這一瞬間,禅院雛枝腦子裡閃過很多畫面。
她問:“如果……是呢?”
“啊……”家入硝子一頓,“這件事不會指的是你說五條是你男朋友吧?這簡直是太小的事情了,如果歌姬前輩知道你捉弄過五條,一定會誇你幹得漂亮的。”
“……”
“糟糕,說得太久要遲到了。”
家入硝子牽起還在思考的禅院雛枝,加快腳步。
“我遲到倒是沒什麼……雛枝不太喜歡遲到吧?”
沒注意到的時候家入硝子已經叼起一根未點燃的煙,她咬着煙也不難看出仍在維持的笑意,語句含糊地說道:“走吧,雛枝。”
如果當時拍下來就好了。
禅院雛枝坐在教室中後知後覺地感慨。
沐浴在日光下的硝子、對着她笑的硝子,比懸挂在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還要溫暖。
她想珍藏一輩子。
她的第一位,朋友。
“禅院。”
五條悟的臉忽地放大在禅院雛枝眼前,過于貼近的俊俏容貌使得她的大腦宕機,她猛地後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禅院雛枝這一下把五條悟吓了一跳,他手疾眼快地按住搖來搖去的椅子,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