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脫離的瞬間,禅院雛枝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白的黑的模糊成一團色塊,看不真切。
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她耳邊萦繞不絕,和在山谷裡回蕩的聲音一般,持續循環着,不斷沖刷着她的思維。
為什麼總是要這樣?為什麼總是讓她難堪?總是逼着她說那些奇怪的話、做那些奇怪的事,從來沒有問過她需不需要、開不開心。
為了活着禅院雛枝本可以忍受這些代價,另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系統并非是單純地命令她、要求她,反而每次都要擺出一副為了她好的态度。
這些強加的、令她陷入更為殘酷的困境,系統有什麼資格嬉皮笑臉地說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的?口口聲聲說什麼它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想到這,禅院雛枝差點沒忍住嗤笑出聲,好在她還沒有忘記五條悟和夏油傑始終在等待她的回應。
禅院雛枝的情緒波動很大,哪怕她低垂着頭,面部表情沒有絲毫顯露,圍繞在她周身的氣息也顯而易見。
得不到回應使五條悟散發低氣壓,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也多虧這種專注,六眼在某個刹那察覺到了禅院雛枝的不對勁。
環繞着禅院雛枝的咒力并不純粹,有一股特殊的咒力強勢地想與她的咒力融合在一起。
它似乎能察覺到有人在觀察,眨眼間消失不見。
五條悟面色沉重,十分在意那股一閃即逝的咒力。他對着禅院雛枝上上下下來回掃視,見她沒出什麼問題後松了一口氣。
他看到了禅院雛枝藏在身後極力想要平靜下來的手,那股咒力附着在上面,一同躲起來。
五條悟挑眉,這種形似人類行為的反應着實少見。他一把扯起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狡猾的它在接觸的瞬間不知去向。
他“啧”了一聲,想起正事,繼續問道:“禅院,别哭完就當啞巴。‘他’是誰?”
夏油傑在一旁忍不住歎氣,悟這樣子要是能讨到女孩子歡心的話可真是奇迹了。
五條悟握住禅院雛枝的手腕,纖細脆弱的骨骼仿佛稍微不注意就會被折斷。他還以為看着瘦小的禅院抓起來會全是骨頭,這次他沒忍住偷偷捏了幾下,沒想到她隻是骨骼小,肉卻不少,捏起來軟乎乎的,手感有些讓人上瘾。
隻是投喂了幾次甜品和糖果的五條悟自豪地想着——看來禅院最近被他養得不錯。
禅院雛枝控制不住自己腦子裡混亂的想法,而這一切都在五條悟觸碰到她時安靜下來,就連她以為會跳出來反駁、或者是再出來操縱一次的系統也因這一下熄火。
她感激的眼神甚至都沒來得及藏起來,被直勾勾盯着她的兩大隻看了個徹底。
對此一無所知的禅院雛枝冷靜說道:“抱歉,我不想說。”
夏油傑攥住五條悟的手腕,微微使力,他開口勸道:“别一直逼問她了,放手吧悟。”
“傑!”五條悟瞪大眼睛,面對這個忽然叛變的隊友時十分不解地嚷道,“她都要和别人有個家了!”
“萬一是禅院直哉威脅她嫁給老頭子怎麼辦!”
“……你冷靜點。就算雛枝想要和别人有個家也不奇怪吧?戀愛中的少女總是會沖動一些的……你要理解。”夏油傑說着,仿佛真的在為禅院雛枝開脫。
五條悟質疑:“哈?!”
夏油傑沒理會兇巴巴看着自己的五條悟,他繼續說道:“但作為你的朋友,雛枝,我必須要親眼見一見他。”
“……”
五條悟放開桎梏住禅院雛枝的同時,夏油傑也松開了手。
觀望這出戲的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竊竊私語。
太宰治捂嘴偷笑:“呀~他們三個人的關系真好啊——國木田君一直偷偷看他們是在羨慕嗎?”
“你不覺得他們和那個女生的交流很奇怪嗎?”國木田獨步很是擔憂。
“是嗎?不知道耶,我才不會像偷窺狂魔一樣偷聽人家聊天啦~”眼看着國木田獨步要捏斷手中的鋼筆,太宰治很有眼色地繼續說,“還不知道他們要聊多久,完全把我們無視了呢。”
太宰治無聊地趴在桌子上,腦袋悠閑地搭在上面,随着說話上下起伏。
忽地他激動起來:“他們不會是三角戀吧!”
國木田獨步聞言愈發擔憂,忍不住分析起來:
白頭發的男生雖然看上去很有壓迫感,不開口的時候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和一點靠譜的感覺,但是一動起來就暴露了,他的言談舉止都比較幼稚,直來直去的性子,不怎麼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國木田推測他應該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并且是不太會人際交往的那種類型。而且……他似乎很在意那個少女的回答,貼近她時很自然,難道是吵架中的小情侶?
黑頭發的男生就沒有那麼好懂了。和那名少女一樣的丸子頭,感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兩個人應該是比較親密的關系。還有那一看就是改動過的肥大褲腿,耳朵上好像還帶着耳擴……不會是不良少年吧?
國木田緊張起來。
“噗。”太宰治沒忍住笑出聲,“國木田君~不會真的是在分析他們到底是不是三角關系吧?更像偷窺狂魔了呢。”
“太——!宰——!”國木田獨步到底是捏碎了手中的鋼筆,咬牙切齒地喊着太宰治的名字。
防止打擾到那三個人,他還壓低了很多。
“我不是……”禅院雛枝不想被他們誤會,反駁着,“……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
“那是什麼?”夏油傑循循善誘。
“是……”禅院雛枝腦子裡過了八百個關系,最後選擇了一個最保險的,“朋友吧?”
她詭異的停頓和疑問句聽起來就像是為了應付他們所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