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看他嗎?”你小聲詢問,但沒有得到女人的回答,隻聽見她嗫嚅一聲“湯姆…”。
你回頭看看男嬰又看看女人,回身趴在床沿上扯着男嬰身上的床單小心翼翼将他拖近後努力用雙手将他托舉到女人的枕邊放下。
她細長的手指搭在嬰兒身上的布料,積攢了點力氣的女人聲音顫抖不已,“湯姆……”她再次喚着,聽上去似乎要哭了。
你歪着小腦袋看她,學着她的樣子伸手笨拙地拍了拍熟睡的嬰兒,跟着小聲喚:“湯米(Tommy)!”
女人聽見你的聲音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翻動着削瘦的肩膀,艱難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支細長的暗色木棍遞到你手邊,那帶着劃痕的粗糙手柄隻比你小手的一握細一點。
你很快意識到這根木棍的作用——你剛從那個男人的地牢裡逃出來不久,還記得他經常用這中木棍對着母親念叨着什麼,讓母親變得更虛弱且無力反抗。
等你接過木棍,女人像是歎了一口氣。
房間裡再次徹底安靜。
你呆滞盯着女人再次閉上的雙眼,直到病房門再次被打開時才反應過來将木棍藏到背後。
“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年輕的院工端着壺熱茶走進來詫異地看着你。
你仰着漂亮的小臉蛋,語氣天真:“她想看他。”
年輕院工聞言放下茶壺看了看嬰兒又去輕聲喚女人時才發現女人已經咽氣的事實,随即直起身點點額頭和肩膀作祈禱。
“願上帝保佑你順利去往天堂。”年輕女性禱告着。而你趁她不注意溜回自己床位将木棍塞進了厚實的枕頭裡,很快其他院工也進來了,你自顧自躺下不去在意她們逐漸忙碌起來的動作。
“讓她們睡在一起吧,以免被凍死。”你聽見她們這般商量着,接着已經捂暖的毛毯裡被塞進來一個包裹。你悄悄睜開眼盯着枕頭邊男嬰的小臉愣了幾秒鐘,還是伸出手将他往懷裡摟緊了一些。
嬰兒身上暖烘烘的體溫混着稀薄的血腥味,像是藤蔓般纏繞住你的頭腦,拽着你往睡眠的深處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