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睜開眼睛時天色已亮，他很快察覺到毛毯裡那條小蛇窩在女孩睡過的餘溫處。

小男孩嘴裡開始發出些嘶嘶聲，沒人能聽懂那是什麼意思，但能讓小蛇鑽出毛毯吐着蛇信回應他。

門外開始有其他孩子們陸續前往食堂吃早飯的喧鬧聲。

湯姆坐起來等了一會兒，發現房門沒有像往常那樣被你從外面打開，這才起床開始穿衣梳洗。

小男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意外地能将自己打扮得幹淨整潔，尤其是能把自己一頭微卷的黑發梳得筆直服帖。

房間裡算不上很溫暖，湯姆從衣櫃裡翻出一條圍巾裹在脖頸上。圍巾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有些顯舊，看得出來穿了好幾年，很幹淨也沒有破損。

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條小縫，湯姆回頭就看見你趁着早餐人流的掩護貓腰鑽進來，身上的小背包因為塞得太滿還差點被卡在門外。

“幸好趕上了……”你小聲嘀咕，回身差點被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小湯姆吓一跳。

“湯米！”你上前一把将小孩摟進懷裡，開心道：“你已經能起來了嗎？我以為你至少還要再休息一天呢。”

小孩倔強地掙紮出你的懷抱，剛梳好的頭發被你的動作蹭亂，蒼白漂亮的小臉上泛起些紅暈，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你晚了，你害得我們錯過早飯。”他稚嫩的聲音透着嚴肅，那雙黑色的眼珠盯着你，有些不符合年齡的陰沉。

你并不在意，甚至早就習慣了湯姆一貫有些強硬的語氣，畢竟他幾乎是在你懷裡長大的。

你沖他搖搖手指，故作神秘地放下小背包，然後從包裡掏出了一堆熱騰騰的油紙，油紙裡包着的是兩塊與孤兒院食堂裡黑硬冷面包塊完全不同的金黃色香軟面包，還散發着陣陣熱氣和甜味，顯然剛出爐不久。

湯姆明顯有些驚訝，用亮晶晶的黑眼珠看了你一眼才接過去試探着咬了一口，甜香在口腔裡蔓延的滋味讓小孩皺起的眉頭頓時放松，開始小口吃起來。

你見小湯姆似乎食欲不錯，又将手貼在他額頭上試試溫度，小孩沒有躲，但擡頭瞪你的舉動很明顯是有些不滿。

“看來真的完全退燒了。”你摸摸湯姆的發頂，安慰道：“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再多躺一會兒。”

“不需要，我又不是那些軟弱無能的蠢貨！”湯姆語氣強硬地反駁你，說到“those”時臉上現出輕蔑的神情，

“好吧…那如果你想去庭院裡玩，記得帶上我聖誕節剛送你的新手套，會更暖和。”你用指節輕輕抹掉他嘴邊沾上的面包碎屑，囑咐道：“出去時記得讓你的小夥伴藏得更隐蔽些。”

湯姆回頭看看床上那條小蛇，抿着小嘴朝你點了下頭。

你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敲門聲也适時響起。

和你房間相鄰的小姑娘貝琪在門外喊你一起去廚房幫忙，你們同身為孤兒院的大孩子總要承擔更多的工作。

“我們得快些，不然廚師又要向科爾夫人告狀了！”貝琪對着開門的你說，小聲且焦急。她眼神朝你身後閃爍，不敢再更靠近，像是生怕裡面有怪物會蹦出來一口吞了她。

當你們順着廊道走遠後她才稍微平靜下來。

你清楚她害怕的原因，于是将你那份面包掰下幹淨的一塊分享給她當作安慰。

“哇！你從哪裡偷來的？！”貝琪捧着面包小聲歡呼，随即動作迅速地全部吞進肚子裡，結果差點被噎住。

“别瞎說，這是我在面包店買的…慢點。”你沒好氣替她拍拍背，解釋道：“我今天可是跑了五個街區，就因為賣報紙的那小子連一裡地都不願意走出去，說是不希望自己新買的褲子和鞋被雪弄濕。”

“你居然還敢出去？！”貝琪又變得咋呼起來：“我聽院工們說，現在外面出現了好多軍//隊，這是不是表明又會有戰争……？”

你歪着腦袋想了想早晨的情景，回答道：“不過富人區裡似乎沒有要搬遷的迹象，所以我猜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等你們到達廚房後不出意外又被廚師們訓了一頓，他們催促你們趕快洗碗，來廚房巡查的院工們還要求你們幹完活記得給所有員工房間送煤炭。

等到好不容易刷完所有碗碟刀叉，你們二人的手凍得幾乎失去知覺，冬天的水實在太冷了，你和貝琪隻能趁着其他員工打盹時蹲在火爐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