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貝琪低聲抱怨：“還是夏天比較好，能出去郊遊。雖然經常下雨的破天氣會讓我不停長濕疹……”

“或許會有人領養你呢？不然等到成年後也能離開這裡。”你有些漫不經心地安慰她。

“離開？我這個年紀已經不可能會有人願意領養了…而且除了這裡我也想不到能去哪裡。”貝琪看上去更沮喪：“至少這裡能不讓我挨餓挨凍。”

很快貝琪像是意識到什麼，再次小聲問你：“你、你的意思是，你能離開這裡？但是要怎麼？？”

“不會很久了。”你沒有正面回答，隻是站起身催促她：“我們該去送煤炭了。”

不過這一路上貝琪還是叽叽喳喳：“你真的能離開？你一個人嗎？萬一戰争來了可怎麼辦？”

你專心往各個房間的壁爐裡添加煤炭，沒繼續搭話。貝琪跟在你身後自顧自說着：“你應該不會帶上那個裡德爾吧？即使你把他疼愛得像親弟弟——但是他那樣的怪胎肯定會帶來不幸。”

“貝琪！”你停下來皺眉看向她，漂亮且溫和的臉蛋此刻浮現出不快的神色：“你說得過分了。”

“不、不是我說的！”貝琪慌張搖頭解釋道：“是院工和科爾夫人她們說——那個裡德爾把比利的兔子吊//死在房梁上的，說他總是能讓孩子們莫名其妙受傷！”

“但是她們沒有證據，不是嗎？”你認真回視着眼前少女的眼睛，語氣堅定：“如果湯姆真的做了這些事，那他早就被趕出去了。”

“你、你說得對！”貝琪瑟縮着脖子朝你連連點頭。

庭院方向突然傳來幾聲小孩的尖叫，你和貝琪對視一眼，直接放下手中的東西朝着聲音來源跑去。

穿着統一灰色束腰袍子的孩子們圍在庭院裡，人群中心裡傳來科爾夫人的尖聲呵斥：“我受夠你了！！”

被圍在中間的是坐在石凳上的小湯姆，他神色冷漠地望着眼前倒地哭嚎的男孩，手上還拿着本書。

院工們幫着扶起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孩子，其中一位摸了摸他形狀有些扭曲的小腿，對科爾夫人說：“小腿可能斷了……”

“你！”科爾夫人面頰酡紅，似乎來這裡之前喝了不少，但是她指着湯姆的手卻很穩當，聲音刺耳：“又是你——你這個怪物！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我、我一定要把你送到瘋人院！隻有那裡才能讓你好好聽話！”

你撥開人群沖上去将湯姆護在身後，直視科爾夫人的眼睛，聲音沉靜地說：“您是不是喝太多酒了，夫人？随便将一個小孩在冬天最冷的時節趕出去，恐怕第二天全倫敦都會知道伍氏孤兒院二次遺棄孤兒這件事。”

“你說什麼？！”科爾夫人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她又指着一旁圍觀的孩子們大聲問：“你們肯定有人看見了！”

孩子們面面相觑，隻有幾個小孩支支吾吾說剛剛在湯姆看書時，那個男孩要去搶他手裡的書，然後就不知怎麼的就自己飛了出去。

“所以湯姆沒有碰到他，對嗎？”你聲音溫柔地詢問，那些孩子在你的目光下緩緩點頭。

你将視線移回到科爾夫人臉上，看着她逐漸平息下去的表情，請求道：“讓我帶他回房間吧，夫人，他可能也吓壞了。”

科爾夫人攥緊了拳頭又松開，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她朝着圍觀的孩子們喊道：“都回自己房間去！”随後她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逃一般離開了這裡，估計是打算回去再多喝幾杯。孩子們也跟着散開，他們竊竊私語着，偶爾回頭探究你們一眼。

“湯姆，跟我回房間。”你回身牽起小孩的手想将他拉走，被他大力甩開。

“我不是怪胎！”湯姆的語氣尖銳兇狠，他憤怒地瞪着你：“那個老妖婆——她才應該去瘋人院！”

“沒有人能把你送去瘋人院，湯姆。”你蹲下身将他拉進懷裡，輕聲說：“我向你保證。”

小孩急促的呼吸在你耳邊逐漸平靜，他冰涼的小臉貼在你溫暖脖頸的肌膚上，雙手緊緊抓住你的衣服，悶聲道：“他想搶我東西，那是他應得的！”

“是的，你做得沒錯，湯姆。”你輕撫着他的後背，語氣輕柔：“欺負你的人自然應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