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不再懷疑龍騰不是雄霸的親子,傷疤和痛恨做不了假,龍騰拼上性命也要阻止步驚雲向雄霸複仇,若非血緣,何須做到如此地步。
“龍兒死的時候你在他身邊?他說了什麼!”
雄霸轉身捉住目不斜視,安靜站立的秦舞雙臂失控地大聲問。
他嘴唇顫抖,神色悲痛,這真的是占據武林半壁江山的枭雄嗎?
人在激動的時候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将力氣收放自如。
秦舞對手臂上傳來的痛感并不在意。
她緩緩擡頭看向雄霸,在他希冀的目光中輕聲說。
“他說哪怕他隻有一口氣也要阻止步驚雲向你報仇。”
在雄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繼續在他心上紮刀子。
“他是代父抵命,想用他的血洗淨江湖恩怨。在他心裡哪怕他不認同您,他依然願意為您赴死。”
霸者在她面前低頭默淚,秦舞的心裡亦一片冰涼。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天下會最美麗的地方莫過于湖心島,來年草長莺飛鳥語花香,龍騰大哥可以陪他的妹妹幽若賞花了。
秦舞将杯中酒灑向地面,祭奠龍騰的忠孝兩全。
秦霜看着墓碑上的龍騰二字感歎出聲。
“沒想到他竟然是師父的親子。”
幽若望着墓碑迎風流淚。
“我也沒想到和哥哥相見時竟是天人永隔。”
“龍騰,你永遠活在我心裡。”
秦舞的心境變得平靜無波,她對生死看淡像是忽然間就長大了。
遠處雄霸的目光越過三人看向墓碑,對步驚雲的恨意更深一分。
殺子之仇,焉能不報!
一連幾日,秦舞都在湖心島龍騰的墓碑前飲酒度日,幽若勸不動她,小玉隻好找來了秦霜。
青果垂枝,綠蔭如蓋。
碑旁散落着好幾個空了的酒瓶。
枝葉間一道白影若隐若現,秦霜縱身一跳,躍到秦舞身邊。
枝幹上的人似醉似醒,對身旁多出的一人毫不在意。
“眼下天下會無人,你萬不可再躲懶了,明日就去演武堂訓練弟子吧。”
秦舞眼皮也沒擡就回絕了。
“不是有大總管在嗎。”
“文總管在日前已墜崖身亡,天下會的幫務繁多,為兄實在分身乏術了。”
文醜醜,死了?
秦舞手中的酒壺掉落樹下,她震驚地睜眼看向秦霜确認他說的話。
天下會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好似是在斷浪離開天下會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秦舞以掌覆面,撐住隐隐作痛的腦袋。
“哥,我真的好懷念以前大家都在的日子。”
風吹林葉簌簌響,雲湧蔽日處處涼。
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看來是一去不複返了。
秦舞一早将自己收拾齊整出現在了演武堂。
熟面孔已經不多了,天下會的弟子更疊得很快,培養起來卻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
認識秦舞的弟子早年聽過她在演武堂的事迹皆不敢冒頭,那些新弟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自是不服秦舞的管教。
秦舞發現出了兩趟天下會她的心境平和了許多,不似年少時輕狂變得愈發心如止水。
對于新弟子的挑釁她隻是微微一笑,客氣地請他上台。
不服的人,先把冒頭的打服後面就好辦了。
那一天,演武堂的精英弟子隻見台上紅影翻騰,打落無數前赴後繼的挑戰者宛如回到了之前自己被碾壓的那段歲月。
天下會強者為尊,尊榮必須和強大的實力相匹配。
“還有誰?”
秦舞放下高擡的腿,站定後學着雄霸背負雙手,微擡下巴冷冷俯視着台下因被她盯上步步後退的弟子。
平素為人親和但在演武台上卻是氣場強大到讓人難望其項背,這是她的主場。
回演武堂一趟,我要讓天下會弟子對這演武堂堂主之位再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