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會意,以主人家的身份招呼起來,仿佛被摁下暫停鍵的宴會現場終于被重新啟動,頓時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季庚禮遞給池晚黎一杯香槟,“池小姐,若有季某能幫上忙的地方,但說無妨。”
池晚黎接過香槟道謝,随着季庚禮的目光看過去,看見正與人交談的梁飛航。
她幾乎一瞬間明白過來季庚禮的意思,暗自感歎他如何得知她被梁飛航糾纏,但面上笑的明豔,“多謝季董。”
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坦白,“還請季董諒解,剛才确實借用了您的名号來擺脫他。”
扯着他的虎皮做大旗,不過不過分。
紳士舉杯為今晚作别,“無妨。”有人過來敬酒,他欲抽身去應對,“池小姐請自便。”
池晚黎回敬,“再見。”
在這樣的場合,他給誰薄面,給幾分,都會被人看在眼裡。
不過她不在意,今日這般行事,隻許這一次,此後他們依然是橋路各歸。
她微笑,不再過多留戀,在下一波人來這時,順勢從這中心溜走。環視一周,黃憶齡已經與未婚夫去社交,整場她還是一個人。
視線落回到季庚禮身上。
他周邊圍了好幾圈人。
縱使場内有人不識他,但在場的基本都認識秦墨,也知道這場宴會的主題——港城季家進入北城,北城秦家為之牽線。
聽說,秦墨與季庚禮,是多年的好友,如今一見,方知傳言也不一定為虛。
大家心照不宣,今晚他是主角。所以大家對于他,趨之若鹜。
五光十色的氛圍裡,他一舉一動都矜貴十足,或淺笑,或舉杯,都有難以言說的魅力。
現場響起的音樂是舒曼的《春天》。
歡快活潑,又澄澈坦蕩。
池晚黎覺得此情此景太惹人,但離她的世界太遠,她現在隻想達到目的便走人。
但今晚池晚黎要等的那位企業家,隻露面片刻,與季庚禮交談一小會便離席。池晚黎嘗試得到十分鐘的交談機會,最終被那位企業家的秘書以有别的安排為由攔住。
她趁勢給了對方秘書一張名片,盡管她自己都不确定,那張名片是會被丢在門口的垃圾箱裡,還是别處。
她給黃憶齡發消息,說她事情已經做完,會先走。
黃憶齡許是跟未婚夫一起應酬,并沒有及時回。
手中電話響起,是老家的電話。她朝人群中遠遠望一眼,那處盛況還并沒有散去。
接通電話,轉身朝外面走廊走去。
“怎麼了奶奶?”
現場熱鬧的音樂和人聲淹沒了她的聲音,好似也無人在意她的離席。
“行了阿禮,你今晚怎麼回事?”雖然季庚禮的表現在外人看來是遊刃有餘,但秦墨熟悉他,知道他或許有些心不在焉。
季庚禮視線從門口消失不見的紫色背影上收回來,與秦墨碰杯,“沒事。”
秦墨湊到季庚禮耳邊,含笑打趣:“難不成阿禮這顆鐵樹要開花了?”
季庚禮神色依舊不變,挑眉看他,“太八卦不好,溫苒不是最讨厭你八卦?”
前兩天就因為秦墨的八卦,鬧了個烏龍,讓溫苒誤會,差點要和他離婚。“你别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等你結婚,我也要把你少時那些糗事說給你太太聽。”
“等我有太太,一定遠離損友。”
秦墨低聲又問,“真和這位記者有關系?看你剛才眼神長在人身上一樣。”
有嗎?有這麼明顯嗎?他會這樣嗎?季庚禮不禁自省,最後缜密的得出結論:“有些淵源,但隻是朋友。”
由于陳年的關系,他才對她多有例外。
“行了,你要真有喜歡的人,我們這些兄弟也高興,我這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可别太拖後腿。”
季庚禮抿一口香槟,不搭話,也不知是否聽進去。
此刻旁邊無人,秦墨開始吐槽:“北城這些狗仔,和港城娛記有的一比,太離譜。”
說的是前些天爆出來,他和一模特約會的事情。
他不在意,“無稽之談,隻是回去她又要了一限量包作為補償。”難得和好友開玩笑,“我才是可憐,名聲受損就罷,錢包也受損。”
秦墨幸災樂禍,“要真有模特也就罷,偏偏是自家妹妹。”
有人過來,兩人再不談私事。
“她又去找你了?你别理她,錢我已經給她了!”
“奶奶,我接你來北城吧。”
山間的晚風還帶有一絲絲涼意,池晚黎一路走出來,到此刻涼風上臉才覺得情緒上清明些。
她轉身擡眼,看後面燈火輝煌的莊園,半響低聲重複:“我接你來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