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董在這有飯局。”王叔也回答。
她回王叔,也回季庚禮:“好的。”
飯局是由秦墨牽頭,對方是北城本地傳媒大亨,手握北城以及全國多個城市最重要的傳媒資源。
季庚禮本意是季星瑤說,想來内地發展,于是動了心思進軍傳媒業。之前這事情全權交給投資部牽頭,也是近些日子有了些進展。
飯局進行了快兩個多小時,酒過三巡,信息交換的差不多,下一步有無合作的一向也大體能敲定。
億和傳媒的孟總,祖籍東北又加上在部隊待了幾年,身上到現在還帶着點豪放好客的基因:“季董,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季庚禮今晚喝了不少,此刻面色上好似也有了些醉意,包廂内燈光迷蒙,落在男人鏡框上,在高挺鼻梁兩側映下半寸暗影,此刻他桃花眼微微彎起,将鋒芒盡斂去。
他最後舉杯,裹挾了幾分謙卑,也給足孟總面子,為這場飯局蓋棺定論:“承蒙孟總提攜,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後生可畏啊。”
秦墨适時插話,為此事再加碼,“孟叔您放心,一定讓您滿意。”
三人舉杯将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飯局結束,接下來自有下邊的人執行推進此次合作。
季庚禮:“那季某先告辭。”
孟總挽留:“聽說季董還未婚,自是不必擔心妻管嚴,時間還早,不如咱們,換個場地?”
面上是男人都懂的笑意。
秦墨聞言,正準備委婉幫忙推拒,他作為發小,自是知道,季庚禮向來潔身自好,煙花柳巷半點胭脂氣都不曾沾染。
以往少有人拿這事說到季庚禮跟前,有些不知所謂的也曾邀請,季庚禮多半是不理會,但今天孟總的身份特殊,直接拒絕總歸不好。
哪知季庚禮自己做了回答,他此時的笑意倒是莫名有了幾分溫良:“怕是要拂了孟總好意,人在樓下等着回家呢。”
這話他笑着說出來,一時間孟總與秦墨竟分不出這話真假。
孟總:“哦?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後面有機會,帶着我們都見見。”
也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麼人呢?
季庚禮:“那是自然。”
他先走,秦墨墊後,送孟總走。
這邊季庚禮剛下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門口。
收到秦墨的消息轟炸:
——“人?什麼人?”
——“男人女人?”
——“那天我媽回家說你和一個女人在醫院,我還笑我媽老眼昏花。”
——“不會是真的吧?”
秦墨他媽,就是許主任。
季庚禮一眼掃視完信息,看來許伯母一點沒把這事藏着掖着,他邊走邊回複:“水到渠成,自會知曉。”
秦墨:“......”
還賣起關子來了?看着季庚禮的回複,嘴裡緩緩蹦出國粹。
“不好意思久等了。”
季庚禮上車,先緻以歉意,随後在池晚黎右邊落座。
随之而來的,是他身上的冷冽香氣混雜着酒氣,池晚黎呼吸慢了一瞬。
“季董今日有飯局?”
有飯局還約着這麼晚吃飯?
季庚禮擡手松了松領帶,将西裝外套扣子解開,坐姿還是那麼端方,他整個人陷進了座椅之中,頭歪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着池晚黎,“有飯局,不過,全在喝酒。”
沒吃幾口飯,所以,要再補一頓。
池晚黎視線細細落在他的臉上,是有些許與平日裡清矜的模樣有些不同,這會的他,看着面色都柔和了幾分。
她收回視線,抿唇,問:“季董平時有忌口嗎?”
“和池小姐在一起,全随池小姐的便。”
池晚黎先前不知道季庚禮平時口味,等他的空擋定下了一家粵菜,離這不遠。
季庚禮看着她低頭擺弄手機,額邊有幾縷碎發自然垂下,車裡的暗光落在她挺翹的鼻尖上,格外吸睛。
季庚禮默默注視她幾秒,他發現她工作中與私下裡,說話與安靜時,總有種奇異的反差,但莫名的讓他覺得,這就是她。
人總是對别人的視線有種超乎直覺的敏銳,車内空間的狹小讓這種敏銳更甚,池晚黎收起手機擡頭,刻意沒去看季庚禮。
“那季先生今晚便聽晚黎的吧。”
季庚禮其實全無胃口,但聞言隻是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好。”
又稍稍換了個姿勢,伸手從車載冰箱拿出一瓶純淨水,擰開,遞給池晚黎,“池小姐喝水嗎?”
池晚黎擡頭,說謝謝。
伸手去接水,不小心碰到他未來得及收回的指尖,溫潤的觸感和微熱的體溫在此刻被感官數倍放大,池晚黎指尖微頓,拿過水後,有觸碰的手指無意識在微涼的瓶身上輕輕磨蹭。
用力的時候,發現瓶蓋早已被擰開。
季庚禮若無其事收回手,又拿出一瓶,擰開自己淺淺喝了幾口,“謝謝池小姐願意賞光陪季某。”
池晚黎擡頭去看他,猝不及防跌入他深沉視線裡,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