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池小姐。
這麼稀松平常的一句話,池晚黎偏偏都能想象出這人說話的語氣和神态。
她躊躇不過片刻,編輯對話,措辭謹慎而又意思明确:
“季先生,多謝您的擡愛,但很抱歉,目前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她沒有直言,不願做小/三,這樣直白的話,她私心覺得對兩人都是一種亵渎和不尊重。
信息發送成功。
池晚黎失神的看着對話框,對方沒有回複,頂框也沒有顯示正在輸入中。
就好像過年時間玩小鞭炮,你滿懷忐忑的心情去點燃它,眼疾手快将它扔走等着它爆炸,半響卻發現,其實是個啞炮,一腔複雜心情也跟着熄滅的悄無聲息。
池晚黎咬唇,将手機仍在一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呆。
夏日的天氣總是飄忽不定,窗外呼啦下起了暴雨,她轉頭看窗外疾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那一刻恍覺心裡也飄進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綿綿的,潮潮的,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燥。
昨晚失眠到半夜,池晚黎早上卻醒來的格外早。六點多去衛生間收拾時,剛好碰見來冰箱拿雞蛋的池奶奶。
“哎喲米米,你吓死奶奶了。”池奶奶一見她這樣,吓了一跳。
她扒拉一下她亂糟糟的頭發,“我都沒說話,怎麼吓着您了。”
“你看看你,頭發亂糟糟,眼睛也腫的,昨晚做賊去了?”
她不在意擺擺手,一邊往衛生間走,到門檻石那的時候,回頭說:“是你孫女招賊了。”
偷心賊!
直接打車去北方周末樓下,在大廳與向圓彙合。
向圓:“黎姐,你昨晚加班很晚嗎?你這剛剛出院,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池晚黎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走路帶風氣場一米八,不在意接話:“沒睡好而已。”
向圓亦步亦趨跟在池晚黎後面,“我就是看你眼睛有點腫。”化妝也沒遮掉。
池晚黎自己摁下電梯,“沒事,一會幫我記下修改意見。對了昨天說的約張總,有回複了嗎?”
電梯門正好打開,向圓伸手擋住門,讓池晚黎先進,“聯系了,那邊說晚點回複,我一會開完會再追一下。”
“好。”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電梯外傳來一道男聲,池晚黎按住電梯開門鍵。
“謝謝。”男人進入電梯,看到熟悉的人,驚訝出聲,“晚黎?好巧。”
“是很巧,在這也能遇見?過來辦公務?”池晚黎客套寒暄。
宋涵聲:“是呀,過來出個采訪。”
“你呢?”
“我過來開個會。”
宋涵聲點頭,電梯很快到達三十樓,他快要下電梯:“我先走了,那咱們周六不見不散。”
向圓在角落,眼神八卦的盯着前面兩人,聽見這話她一臉吃到瓜的表情,沒想到自家老大還笑着回複了好。
很快宋涵聲下電梯。
池晚黎:“最遲今天,給我個結果。幫我提前打聽下張總最近的行程吧。”
“好的黎姐。”
一上午緊張而又忙碌,修改意見碰了好幾輪終于達成一緻,最後北方周末也給池晚黎這篇稿子在融媒端定了單獨推送的版面,并署名特約評論池晚黎。
特約評論,這對于撰稿人來說是一份殊榮,也是一份肯定,何況是在北方周末這樣權威的媒體上。
池晚黎對此表現的寵辱不驚,笑着道謝,“謝謝陳主編的肯定。”
陳主編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臉笑的站起身來,伸出手要和池晚黎握手,“是小池你啊,年輕有為。”
池晚黎的笑容在嘴角凝了一瞬,随後面不改色站起身來,伸手與之交握,不過一兩秒便移開,仿佛沒看見那隻手最後蠢蠢欲動的動作,“那我先回去,争取早點交稿。”
這話再沒有什麼可挽留的,陳主編面帶遺憾的說那行。
一出門,池晚黎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将裝着文件的托特包遞給向圓,聲音還算溫和,“幫忙拿一下吧,我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離的不遠,池晚黎進去,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瞬,随後面無表情打開水龍頭,将右手仔細搓洗,直到嫩白的皮膚都有些泛紅,她才停止。
陳主編之前就被圈内傳過,作風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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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報社已經是下午,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已經了無痕迹,外面依舊是陽光普照的晴朗天氣。
但池晚黎發現,心情并沒有跟着好天氣一起變好。
上午忙,思緒一直沒停下來,聚精會神都在工作上,此刻工作上告一段落,她坐在辦公椅上,不自覺打開與季庚禮的對話框。
我知道了。
她看着這四個字的回複出神。
此時此刻仿佛有種塵埃落定之感,看吧,季庚禮果然隻不過是玩玩而已,那樣心高氣傲的上位者,如何會在遭遇明确拒絕後,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