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上的壓力尚可痊愈,精神的摧殘卻難以修複。
喬蕙長歎道,“小羊姐,實在不行,我們就發布一則道歉聲明?就說可能是撞靈感了,但沒什麼明确的證據。”
如今他們的情況,可謂騎虎難下。若談婕不作出反應,隻會愈演愈烈。
談婕揉了揉太陽穴,神色疲憊,“但大多數人還是會認為我在抄襲。”
她沒做過的事,不應當這麼簡單地認下。
莫須有的罪名,談婕不想背。
電話那頭,喬蕙也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隻可惜那樹上沒有攝像頭,無論如何也沒法證明你的清白。”
話音未落,談婕倏然從家中躺椅上站了起來。
“攝像頭,對……我想我可以試試。”
“啊?”喬蕙不解,“試什麼?”
談婕不太想和她透露車禍當日的事情,于是安慰道,“再等等,會有辦法的。”
随後,談婕找到了聯系人裡塵封已久的号碼,懷着忐忑的心情撥打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号……”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傳來,談婕好不容易的希望也再度斷送。
是啊,他們都回國了,這麼久沒聯系,他怎會保留當初的手機号。
如何聯系紀燎,成了談婕當下的問題。
最終,經過不懈的努力和搜索,談婕在一個朋友那裡得到了秦牧的電話。
是秦訴聞給的。
談婕沒想到,秦訴聞與秦牧竟然是兄弟關系。
一個在搞藝術,一個在紀家打工……還真是各有追求。
秦訴聞問她,“你找秦牧有事?還是說,紀燎?”
“我有件事想請紀先生幫忙,盡管概率不大,但還是想試試。”
這個理由并不新鮮,很合理。
普通人想求上流社會的人出手相助,必然要托多方朋友的人情,絞盡腦汁百般操作,最後得到一個與貴人溝通的機會。
秦訴聞表示理解,“行,我和秦牧打個招呼,待會你直接跟他說。”
深思熟慮過後,談婕打給了秦牧。
得知談婕來訪,秦牧有點緊張。
若是什麼天南海北的合作夥伴,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然而現在與自己交談的女人是談婕。
他老闆的前女友。
“談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談婕頓了頓,問道,“不好意思秦先生,不知道你那邊是否有留存我車禍當日的行車記錄影像?如果還有的話,能不能讓我拷貝一份?”
秦牧聽完,滿臉愕然,“行車記錄?談小姐,你要這個做什麼?有是有,隻是……要征求紀總的意見。”
“好的,”談婕點了點頭,“我那天放在車裡的一個作品被人指控抄襲,可能需要實時錄像才能證我清白,遺憾的是我自己車裡并未放置監控。因此,我想嘗試一下,碰碰運氣。”
秦牧旋即明白了一切。結合今晨他在手機裡刷到的新聞,此時談婕必然陷入了輿論的漩渦。
“這樣吧談小姐,等公司會議結束,我會找機會向紀總說明你的請求,屆時給你答複,可以嗎?”
談婕連忙道謝,“非常感謝,麻煩你們了。”
秦牧這邊挂了電話,見到紀燎走出會議室的身影。他立刻走上去,低聲與紀燎溝通。
聽完了事情經過,紀燎淺淺颔首。
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那紀總的意思是?”秦牧問。
紀燎看了眼時間,淡淡道,“去卡亞。”
秦牧一時沒反應過來,卡亞是紀燎今晚與旁人議事的酒吧,可他分明問的是談小姐的事……
所以他這是故意不會答?
默認同意,還是拒絕?
見秦牧面色不解,紀燎總算開恩,“叫她過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
秦牧連連點頭,将紀燎原話向談婕轉述,順便報上地址。
另一邊,談婕正坐在沙發上。她穿着一件棉麻的家居服,雙腿并攏放在一角,整個人呈現出蜷縮的姿态。
談婕家的客廳除了沙發便是各種各樣的作品,此刻她的對面正放着那件争議巨大的雕塑作品。
她無意識的攪動着手指,直到秦牧的來電打破寂靜。
談婕忽然發覺,天色竟已這般暗沉。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到門口打開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手機裡傳來秦牧的聲音,“談小姐,紀總沒拒絕。不過,你得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