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江茉打聲招呼。”
“嗯。”
範真站在原地,安靜地看着範惜小聲跟江茉說這話。
程安也在收拾東西,對自己面前的女生毫無興趣。
但,範真的目光卻放在了他的身上,“程家為什麼要和範家聯姻?”
程安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向她的目光帶了些探究,聲音卻依舊冷淡,“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問我?”
範真看着他,“程家不是隻有你一個孩子嗎?”
程安勾了勾嘴角,眼中沒有絲毫笑意,“還有一個三歲小孩,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他訂婚。”
“我沒有惡意,你不用這個态度對我,我是——”
“對你的想法不敢興趣,”說話間,他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背着書包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範真卻沒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隻是整理好了臉上的表情,帶着笑容坐下,目光看向了窗外。
這裡的陽光真好啊,從高樓望下去的風景也很好。
很難想象,這麼寬敞的學校,這麼多綠植的學校,竟然坐落在熱鬧的市中心。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想要的東西,輕而易舉可以得到。
這兩天,範真并不是除了上學就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範父給她請了好幾個老師,形體、禮儀、口才等等。晚自習結束,她還需要繼續學習。
是不是在父親的眼中,她一無是處?所以才會找這麼多老師來教導她?
明明她的成績還不錯的,但範父還是找了文化課的老師。
不是說好以後要做個堅強的冷漠的人嗎,為什麼還會難過,還會……失望?
靈魂像是墜入了黑色的深淵中,範真掐着自己虎口的肉,陷入了莫名的自我懷疑中。
“真真?”
範真猛地回過神來。
“回神,在想什麼呢?”
她看到女生笑着問道。
“什麼都沒有想,”她熟練的露出微笑,“我們回去吧。”
兩人坐上範家的車,範惜給自己系上安全帶,沉默了下來。
她不得不考慮自己接下來的處境。
若是範父繼續對她指手畫腳,她還能忍下來嗎?
“小姐,現在送您去劉老師那裡嗎?”
範惜一愣,便聽範真回道:“不了,今天先回家,我提前跟爸爸說了,晚上的時候再過去。”
“好的。”
車子裡再次安靜下來,覺察到範真的目光,範惜問道:“這是?”
“爸爸給我找的老師。”
“挺好,”範惜由衷的替她感到開心,“學習很好。”
“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範真走讀,中午的時候會有車到學校門口接。
全球限量款豪車往門口一停,不過兩天的時間,範真就已經出名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範家真千金的待遇。
與之相對的,範惜的存在感越來越低了。
明明她還活着,在教室裡的時候,卻有種自己變成了幽靈的感覺。
不是幽靈的話,為什麼她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的時候,同學們都當看不見呢?
這種故意忽視對青春期的少女來說是緻命的打擊。
範惜好像可以體會到範惜惜的感覺了。
她作為一個“久經職場”的成年人尚且會感到不舒服,那麼範惜惜呢?
她本就是嬌養長大的,驕傲的不行,從天上跌落凡間,這巨大的心理落差,可以輕易的摧毀一個人。
但這件事也不能怪範真,總的來說,都是作者的錯,都是林家父母的錯。
“感覺很奇怪,”範真微微低下了頭,“我分明還是我,又好像不是我了。”
啊,青春期的煩惱再加上真假千金,對身份的認同感更混亂了。
“沒事的,”範惜輕聲道:“以後會有答案的。”
車子裡安靜了下來,範惜也将視線轉向了窗外。
外面是快速退後的城市風景,真實鮮活,路上還有各式各樣的人,就像是真實世界一樣。
有時候,範惜也會懷疑,這真的是書中的世界嗎,她真的要一直在這裡生活嗎?
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一年回一次家,對家裡也不是特别想念,但是現在,隻是到書中幾天而已,她卻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對家裡的思念泛濫成災。
可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範真本就敏感,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範惜的落寞。
她掐了掐手指,有些手足無措,“惜惜姐?”
“嗯?”
“周末一起出去玩嗎?爸爸說,可以給我放一天假。”
“周幾?”
“周六,”範真掐着手指,“周末的老師是好不容易約上的,不能改時間。”
範父找來的這些老師,都是各個行業之中的翹楚,需要約定行程敲定時間,有的老師還需要從外地趕過來。
她……沒辦法。
“周六我約了程安,”範惜道:“那周六的晚上行不行?”
上午睡懶覺,中午跟程安吃飯,下午去網吧,晚上正好有時間。
“晚上……”
這次遲疑的卻變成範真了,“晚上要去見祖父。”
“沒事,”範惜安慰她,“以後機會還多得是,家裡的事情重要。”
範真剛回家,當然需要跟家人多多相處一點。
原書中,這是範真渴望的,隻是那個時候,所有的安排都被範惜惜搞砸了。
範惜不想這樣。
“你的事情也重要。”
她聽到範真這麼說。
這話聽得人心暖暖的,範惜深吸一口氣,不愧是她喜歡的好寶,還是這麼善良溫柔會共情。
好心情在回到家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剛一進門,範惜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範父。
面前擺着茶具,慢條斯理的喝着,像是在等什麼人。
“過來。”
好的,等的是她們。
在範母的招呼下,兩人坐在範父對面的沙發上。
範父緩緩開口,一句話就震驚了兩人。
“我決定讓你回老家看看,”範父輕聲道:“車子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