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鋪了張正方形的白色瓷磚，被擦得很幹淨。

見他們進來，女生有些不自然，将手裡的碗筷放在桌子上，輕聲又說了句，“吃飯吧。”

桌上的飯菜不同于一般的家常菜，三個漢堡，一盒炸雞，加上碗裡的泡面。

兒童快樂餐。

大家都坐下了，女孩擦了擦手，緊繃地肩膀也松開來。

張龍張虎剛坐下，手奔着漢堡就去了。

女孩斥責道：“洗手了嗎？”

兩人噘着嘴去洗手了。

範惜笑道：“挺豐盛啊。”

“知道你要來，這是拜托張叔在鎮上買的，”女孩飛快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我叫範惜，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想楠。”

交換完名字之後，冷場了……

範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孩也好像好奇心缺席，沒有詢問的想法。

不一會，張龍張虎回來了，各自搶了一個漢堡走，最後一個漢堡孤零零的留在盤子裡。

兩人豬八戒吃人參果一般飛快将手中的漢堡吃完了，又伸手向最後一個。

張虎：“哥，這個給我吃。”

張龍：“憑什麼，上次就是你吃的最後一個。”

看着兩人争來争去，張想楠沒有任何動容，自顧自吃着泡面，連盤子裡的炸雞都很少去碰。

兩人吵吵囔囔，都不肯松口，最後張想楠道：“别吵了，一人一半。”

這件事才到此為止。

從頭到尾，張想楠都沒有想要争的意思。

範惜在心中歎了口氣，嘴裡沒滋沒味，舌根還泛着點苦。

吃完飯後，兩人又跑了，範惜留在廚房陪張想楠刷碗。

“都是你照顧她們？”

張想楠點頭又搖頭，“也就周末，我上學的時候，他們就自己照顧自己。”

“兩個小孩？”

“有隔壁的嬸子幫忙看着，還有住在前面的爺爺奶奶。”

“早飯午飯在學校吃，晚飯去跟爺爺奶奶一起吃。”

隻是，沒有爸媽管着，兩人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也就她周末回來的時候，能夠說說他們。

他們也是越來越不服管教了，以後該怎麼辦？

張想楠有些愁，又有些煩，她怎麼年紀輕輕就有了當媽的感覺呢？

“你呢？”張想楠看着她，“問了這麼多，還沒說你自己呢？怎麼放着好日子不過，回來了？”

那老嬸子說過，範家可有錢了，比村裡最有錢的人還要有錢，房子大得很。

“你們覺得呢？”

“體驗生活？”

體驗生活？這是範父送她來的說辭吧。

“也不算，”範惜道：“若不是陰差陽錯，這就是我的生活，你就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妹妹了。”

張想楠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别扭。

“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那老嬸子就喜歡騙人。”

小時候還說過她是撿來的。

弟弟出生之後，她又說，這兩個弟弟也是撿的。

大人就喜歡騙人。

“是真的，”範惜心情有些複雜，雖然女孩被曬得有些黑了，但還能看出來這稚嫩的五官，跟她是有些相似的。

張想楠目光有種奇異的光亮，“那你就是大姐啦？”

“你不想做大姐？”

張想楠搖了搖頭，“當大姐太累了。”

明明稚嫩的臉龐卻做出一副久經沙場的感覺，聲音還帶點小驕傲，“照顧人很辛苦，你細皮嫩肉的，能做得來嗎？”

範惜有些想笑：“細皮嫩肉？”

“是啊，你好白，比城裡的小孩還白。”

“行吧，那我就靠你照顧了。”

張想楠沒好氣道：“讓小孩照顧，你不害臊。”

“我臉皮厚，”範惜笑着道：“有地方洗澡嗎？”

“有啊，等我把鍋刷了，燒一鍋水。”

範惜：……

這個太原始了，看着那飄着一層油花的洗澡水，範惜沉默了。

涼水洗洗算了，反正現在還年輕。

不過還沒來得及洗呢，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範惜照看着竈台裡的火，張想楠出去了。

看着燒的正旺的火，範惜的思維飄得有些遠。

前幾天，她仗着自己是成年人、穿書者，看着範真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了解她，能夠看懂她。

但現在看來，她還是不太懂。

外面吵吵鬧鬧的，有人的腳步聲走過來，張想楠拉起她，“别燒了，爸爸媽媽回來了。”

“火不會掉出來嗎？”

“不會，”張想楠用手将草往裡面一塞，“走。”

這就……回來了？

範惜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