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司機的口中,範惜總算是知道範父這麼做的原因。
他在參加宴會的時候,被死對頭激了兩句。
“沒有兒子當繼承人就算了,連女兒也不是自己的。看來有人的家産,要由别人家的孩子繼承了哦。”
陰陽怪氣的話,當場就讓範父的血壓升高了。
這些年,他功成名就,卻還是有人拿他生不出兒子來做文章。
範父當場就怼了回去,但心氣還是不順。
這是其一,另一點便是女兒的未婚夫了。
那是程家的繼承人,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那小子看起來就很優秀,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程家家風好,家世也好,父母人品好,這都是他當初仔細琢磨過的。
但是,從以前到現在,跟程家說的都是範惜惜。
作為這個家的親女兒,範真的地位就很尴尬了。
範真很乖,這段時間,範父也有意培養她。
給個巴掌再給個紅棗,他已經知道該如何養出一個聽話的孩子了。
他當然也是真的想給範真找一個優秀的訂婚對象,一是有益于家族,二是對範真也好。
隻是,程安本就是這個圈子裡拔尖的,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另一個讓他如此滿意的人選。
要是找家世次一點的也不是不行,但他心裡就是過不去。
憑什麼?!
憑什麼他的親生女兒隻能接受更次一點的對象?
憑什麼那卑劣人渣的女兒能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對象?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心中有了危機感。
範惜惜是什麼性格他是清楚的,從小被嬌慣壞了。
為了讓範惜惜認清現狀,他便想了這個主意,想要敲打她。
要是能讓她自己主動放棄訂婚對象,就再好不過了。
司機歎了口氣,“老爺本來打算讓你回去體驗一個月的,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可能還是心軟了。”
“小姐,老闆還是疼你的。”
範惜愣了一下,沒有應聲。
為什麼要改變主意呢?
又有什麼新的想法?
這個身體還沒有成年,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她有種被限制了的感覺。
隻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又有些唾棄自己。
不過還是膽小罷了,社畜的日子過久了,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年輕熱血,沖勁十足了。
一路上範惜的心裡都沉甸甸的,看着别墅的大門,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她進去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畫面。
現在别墅裡,隻有一個正在打掃的阿姨。
“小姐,您回來了啊。”
“嗯,爸媽呢?”
“老爺在公司,夫人在樓上。”
“惜惜!”
在她說完,範母就走了出來,讓人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她精緻的妝容以及淚眼婆娑的雙眼。
她是好看的,美麗的,符合大衆對豪門夫人的刻闆印象。
“惜惜……”
這一嗓子哀怨凄婉,把範惜吓了一大跳。
“我的寶貝,”範母拉住她,從上看到下,“瘦了,黑了,你在外面受苦了。”
“也沒有吧……”
與其說是吃苦,不如說是精神世界受到了震撼,人果真要對人生充滿敬畏啊。
就像她以前經常罵狗老闆,許願他穿書變牛馬,誰知道老闆沒穿書,她自己竟然穿書了。
聽她這麼說,範母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跟你爸說點好話就不行嗎?”
範惜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表情有些莫名。
她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吧?怎麼範母這話,就好像是她做錯了一樣。
見範惜這個樣子,範母十分傷心,“你這是在懲罰我嗎?”
“是不是怪我沒有幫你說話?!當時你爸正在氣頭上,我也沒有辦法。”
“沒有,沒有怪你,”範惜有些不自然,看着範母哭,她渾身都不自在。
“那你就留在家裡,想去上學就去,不想上學就在家裡,想做什麼做什麼,這個家能養得起你。”
“啊?”範惜問道:“那我還是想去上學。”
“你這孩子,現在才知道學習的好處嗎?”
“是啊。”不學習就隻能去打工了,現實世界就是個社畜,沒理由到了書中世界還要當社畜。
老天不公,她也是博覽群書的。人家女主穿書,不是金手指,就是自帶bug,她就帶了個沒用的腦子。
被公司文化熏陶過的腦子,能比得上正常的腦子嗎?
廢了,她已經廢了。
除了學習,她已經想不到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現實世界做牛馬,到了書裡,她竟然還是想去牛馬那條路上走。
“等幾天吧,”範母有些遲疑,“還是要等你爸回來。”
這件事她做不了主。
“好。”都行,都可以,接受安排,接受支配。希望看在她還算乖巧的份上,早點讓她回到現實世界。
“媽,姐姐。”
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站在台階上,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姐姐現在正是上學的年紀,怎麼能不上學呢?”
聽到女主溫柔的話,範惜心裡一陣波蕩,好寶,心地善良的好寶。
作為真千金,竟然為假千金說話,這是何等寬闊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