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範惜隻是冷笑了一聲,“那算了,你不說,有的是人說。”
範惜環顧四周,随即點了個幸運同學,“你來說吧,我看你剛才說的也很開心呢。”
在人群中說話的時候,無所畏懼,但當有人将他從人群中拎出來的時候,他就有些膽怯了。
不過是人雲亦雲時候,忘卻自我了而已。
被點中的男生環顧了一眼四周,“說什麼?”
周圍的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沒有人替他說話,甚至看着他開始竊竊私語。
“我剛才也沒說什麼。”
“膽子真小啊,”範惜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周圍的人安靜下來。
“隻敢在背後蛐蛐,現在當事人就在這裡,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範惜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兩個的,真慫啊,竟然連一個敢站起來的都沒有。”
隻敢躲在人群裡竊竊私語的人,就像是陰溝裡的蛆蟲,一旦見到陽光便隻會扭曲爬行了。
範惜皺着眉頭看向戚廣,再次試圖激怒他:“你雖然站起來了,但還是最沒種的那個。”
這樣輕飄飄的話語,這樣嘲諷的表情,成功的激怒了戚廣。
“你拽什麼拽?”戚廣十分憤怒,臉紅脖子粗,眼中仿佛有怒火噴出來,“不就是一個巴結老師的假千金?!有什麼不能說的?”
“跟體育老師談戀愛還爽嗎,原來你隻是喜歡比你大大啊。他那裡是不是很大,幹得你爽不爽?”
突然。
一個巴掌用力的甩在了他的臉上,清脆一聲,震懾了所有的人。
他不敢置信的捂住臉,“你竟然敢打我?”
“呵,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範惜說完又是一個巴掌。
兩個巴掌用足了勁,震得她手掌發麻,又疼又熱,而戚廣的臉上,已經浮起了紅色的指印。
“你這個賤——”
又一個巴掌,範惜怒道:“嘴巴不幹淨,我不介意再賞你兩個。”
戚廣瑟縮了一下,“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打女人?!”
“哼!”範惜的聲音比他更大,“别人背後造謠,你當面造謠,還挺有本事嘛。”
“什麼造謠!我們都知道了,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害得體育老師沒了工作!還腳踏兩隻船!”
隻是這次,教室的人被那三個巴掌震撼,愣愣地看着,沒有人敢說話了。
這個時候的出頭鳥,是會被扇的。
看着周圍的人沉默,戚廣更生氣了,“你們說啊,這些話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
隻是,沒人敢搭理他。
好像有人小聲說,“隻是聽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是愚蠢的小朋友啊,這麼容易人雲亦雲,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帶着的是純粹的惡意。
她剛經曆過一場家庭的紛争,男人和女人針鋒相對,那是成年人的戰場。
這是未成年的戰場。
一樣的殘酷,一樣的人性本惡。
這是荀子說過的話,含金量還在上升中。
範惜環顧四周,冷笑一聲,“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還是怎麼沒腦子,别人說什麼就信什麼,你們是機器人嗎,隻能接收别人的指令?”
“是不是有人說我是公主,你們還要跪下給我行禮?”
“你做夢——”戚廣怒道。
“我做不做夢不知道,但你好像還在做夢,”範惜道:“我喜歡體育老師?喜歡他年齡大,喜歡他直男癌?”
“哦,我懂了,其實是你喜歡他,禁忌戀無法訴諸于口,所以編排我,說出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話?”
戚廣臉上火辣辣的,聽她這麼說,一口氣哽在胸口,更生氣了,氣得深吸兩口氣,卻一句有力的反駁都說不出來。
“你才喜歡他呢,我又不是同性戀!”
“也不一定,”範惜道:“真的确定嗎?你要怎麼證明呢?”
戚廣嘴巴動了動,試圖挽尊,“我們隻是開玩笑,你怎麼開不起玩笑的呢。”
“哈哈好好笑,”範惜一字一蹦,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我也在跟你開玩笑呢。我看你剛才說得很開心,就也說你兩句,你不會生氣了吧?你是不是開不起玩笑?”
這話說的。
戚廣的臉還在疼呢!
說不過又被打了,戚廣紅了眼眶,竟然有些委屈,“你怎麼這麼兇?”
“還好吧,比你好吧,傳這些捕風捉影的玩意。”範惜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誰說是捕風捉影?”他還是不死心,“有人看到老師去辭職,還提到了你的名字。”
“就這?”範惜怒極反笑,“或許因為我是他祖宗呢,他提一下怎麼了?”
說他沒腦子,還真是沒腦子。
範惜還以為是什麼呢,結果就這?
空穴來風,竟然還說的如此熱鬧,還真是無聊到了極點。
“提一下怎麼了?”戚廣道:“你這幾天沒來上學,誰知道是不是心虛?”
看來這些人不知道她被範父送回老家了。
如果知道了,可能說法又會換一個了。
這教室裡的人,面容稚嫩,心裡卻已經什麼都懂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些話會對一個人産生傷害嗎?
隻是對于他們來說,熱鬧最重要,不無聊最重要,他人受傷害是無關緊要的。
原書中,範惜惜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她更加厭惡上學,也變本加厲的欺負女主。
看書的時候,範惜還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
但是身處其中的時候,才能知道,什麼叫做唇槍舌劍,殺人無形。
她是成年人,經曆過一些事情,對于這些話這些對待,還能坦然自若。但是,範惜惜呢?
在那之前,她還隻是一個沒經曆過什麼事情的小姑娘。
“這話你們傳了幾天?”範惜問道。
“也沒有傳幾天,”戚廣已經想投降了。
這目光太可怕了,就像是看到了老師,眼中的神情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周圍的人也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這是來自成年人的壓迫感。
範惜深吸了一口氣,澄清了一下,“我跟體育老師沒關系,要硬說關系的話,隻能說是正義的學生和品德敗壞的老師。”
“關于這件事情,我不想再從你們任何人的嘴裡聽到。否則的話,我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了。造謠是犯法的,你們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扯大旗這種事情,範惜用的順手,再看看他們的表情,明顯被震懾住了。
沒人在這個時候開口,也沒人敢擡頭看範惜的目光。
更何況……
周一的時候,他們讨論過這件事情,那個時候,被江茉教訓了。
現在又被範惜教訓了一遍。
短時間内,他們已經不想讨論這件事情了。
戚廣更是,他十分不自然的坐下,腦海中轉學的念頭愈發清晰。
範惜卻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們混在人群之中,對待“異端”口誅筆伐,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為傷人的利器。看到被诋毀的人渾身傷口,他們以為是自己的能力,以為自己所向披靡。
被從人群中剝離開來的時候,他們才能認識到自己依舊是那個弱小的自己,能力不會憑空産生。
借來的力量是會反噬的。
當被攻擊的人變成自己的時候,他們才能意識到,一句輕飄飄的流言,能夠産生多麼大的傷害。
範惜歎了口氣,看這些人滿臉寫着“罵了他,就不能罵我了哦。”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班主任走了進來。
“怎麼了今天,這麼老實?大徹大悟想要好好學習了?老師我很欣慰啊。”
同學們安靜如雞。
“快上課了,範惜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師,我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