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疏影行動迅速,說要租房,次日一早便帶着阿喑尋到一個專事房屋租賃買賣的牙人,由牙人領着到處看房,最終在懷貞坊租到了合适的院子。
院落小巧精緻,租金略貴,喬疏影也懶得為了那仨瓜倆棗的跟牙人磨嘴皮子,當場與牙人簽了租賃契約。
院子久未住人,滿室蟏蛸灰塵遍布,院中又無水井,打掃起來甚為麻煩。
阿喑在廚房尋得一個水桶,清明渠流經懷貞坊,且離她租賃宅院的這條巷子不遠,阿喑想去渠邊打水回來打掃院子。
喬疏影從她手中奪下水桶,手語:我不愛幹活,你一個人打掃得打掃到什麼時候?在這兒等着,我出去尋些人來打掃。”
她過去将院門打開,将正在外頭探頭探腦的婦人抓個正着。
那婦人尴尬地搭讪:“小娘子,你們是剛搬來的?我……我就住在隔壁,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啊。”說着就要走。
“诶,大娘,我正好有事需要幫忙呢。”喬疏影叫住她,順手就拿出一串錢來,道:“我家就我和一個小丫鬟,都是沒幹過重活的,租的這院子又久未打掃,實在不知該如何下手,我這有錢,大娘能否幫我找幾個人來打掃一下宅院?”
“哎喲,這還不簡單,包在我身上。這鄰裡鄰親的,便是幫忙也是應該的,還給錢……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婦人眼睛盯着錢,手掌在衣服上搓來搓去。
“應該的,哪能叫人白幫忙呢。”喬疏影将錢塞在婦人手中。
“你等着,我馬上叫人過來。”婦人拿了錢,歡喜地去了隔壁院中,不一會兒,帶着一個和喬疏影差不多年紀的小娘子,還有三個半大孩子過來。
阿喑瞠目,去看喬疏影。
喬疏影抱着雙臂站在一旁打量着她們這一行。
婦人見狀忙道:“小娘子請放心,孩子他爹打水去了,一個時辰,我們一定幫你把這院子打掃幹淨。還未請教小娘子貴姓?”
喬疏影道:“我姓雲,這是我的侍女阿喑,她是個聾啞,你們隻管将院子打掃幹淨便好,不必事事請教她。”
婦人連連點頭,看着相貌嬌俏的阿喑,暗暗露出惋惜之色。
喬疏影與阿喑打手勢:“阿喑,你看着她們打掃,我去附近逛逛。下午我們去逛西市,添置些東西。”
阿喑點頭。
喬疏影出了門,在附近的巷子裡閑逛。
方才跟着牙人過來時,她已經大略地将周圍環境看過一遍,看上去都是些普通百姓人家,應當沒什麼問題。
十二年了,她還是頭一次離開李徽獨立生活,旁的倒是沒什麼,就是嘴養刁了,光是吃飯喝酒每個月花費就不老少,總得幹點什麼營生謀些進項才好。
“……滾!死窮鬼,再敢來鬧事,打斷你的腿!”
喬疏影正尋思自己能做點什麼,一聲粗魯的喝罵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擡眸一看,前面胡同口就是個賭坊,名叫興盛博坊。
一名男子被賭坊中的打手扔了出來,灰頭土臉的一邊在地上滾一邊哭嚎:“你們出老千,你們出老千!我的錢……”
喬疏影眉梢微微一挑,心道:真是瞌睡遞枕頭,生财之道,這不就來了麼?
她撫了撫發髻,整理一下披帛,袅袅婷婷地就沖那興盛博坊去了。
賭坊裡全是男子,有賭牌九的,有賭骰子的,還有賭樗蒲的,聲浪嘈雜烏煙瘴氣。
她湊到一張賭骰子的桌子前,莊家瞥見了她,揚聲道:“喲,來了位貌美的小娘子,該不是來找夫君的吧?”
他這話說得有歧義,惹得衆人哄堂大笑。
“找什麼夫君?你以為這裡是禮部南院的榜牆啊?上這兒來找夫君?”
“不找夫君,那你來作甚?”
“你這兒是博坊,你說我來作甚?當然是來賭啊。”
衆人面面相觑,再次大笑起來。
莊家目光黏膩地打量着喬疏影,笑着道:“賭?小娘子你進過賭坊嗎?會賭嗎?”
“有什麼不會的?不就是押大小嗎?搖你的骰子吧。”喬疏影嬌蠻地抱起雙臂,擡着下颌道。
莊家遂開始搖骰子,搖了一會兒往桌上一扣,招呼衆人下注。
喬疏影拿出一串錢,猶豫了一會兒,押在“小”那邊。
“押定了嗎?不改了?”莊家看着喬疏影問道。
“等等,我押‘大’。”喬疏影觀察着莊家的表情,猶猶豫豫地把那串錢拿到“大”那一邊。
“還改嗎?”莊家一副貓戲老鼠的模樣。
喬疏影一咬牙一跺腳:“不改了。”
莊家打開骰盅,一二三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