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姝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心裡美滋滋的。
正當她在暢想着靠着冷飲生意在鎮裡大幹一番的時候,被突來的一道聲音給吓了一跳。
柳父老早就瞧見女兒了,眼見着她要走過自己擺攤的位置,這才出聲叫住她,“姝兒。”
柳青姝聞聲一看,發現柳父正一錯不錯的看着她,她這才發現柳父也混迹在這些擺攤的小商販中。
她有些意外的走上前,問道:“爹,你怎麼在此地擺攤?”
柳青姝看了一下,發現柳父攤位上擺着的,正是柳家菜園子裡的各類蔬菜,和一籃子不知道攢了多久的雞蛋。
柳父知曉女兒嫉恨家中把她給賣去顧家的事情,不敢多言,隻道:“菜園子的菜一茬一茬的長起來,家裡吃不完爛在地裡怪可惜,就幹脆弄來賣點錢,也能貼補一下家用。”
柳父不是個擅長說謊的性子,柳青姝看出他這話不過是場面話。
說來說去,實情不過是為了那兩個堂弟罷了。
四處都是人,柳青姝也不想讓人看笑話,隻接話道:“爹,那你多注意,盡量避着點日頭,我就先回去了。”
柳父見她要走,忙從攤位上出來,叫住她,“你過來一點,我有東西給你。”
柳青姝見柳父神神秘秘的,便也跟着他朝遠處走了走。
柳父見四下無人後,這才把兜裡的銅闆給拿了出來。
柳青姝有些意外,沒設想過柳父會給他錢的這種場面。
她愣了一瞬,柳父見她站着不動,忙說道:“這錢你先拿着,别嫌少。等爹在積攢一些後,再補給你。”
柳青姝看着硬塞過來,用草繩串起來的幾串銅闆,她粗略的估摸了一下,估計得有兩三百紋的樣子。
“爹,這錢你拿回去我不要。”柳青姝是知道柳父這人的,這錢十有八九是從賣菜的銀子裡給摳出來的。
柳老太那個德行,若是知曉自家兒子幹這事,鐵定沒柳父的好果子吃。
柳父見她推诿,看出柳青姝心裡的顧忌,忙說道:“這錢一半是你娘夜裡繡帕子攢的,一半是我夜裡去給人澆地攢的。你放心收着,你爺奶管不着。”
好幾個月沒下雨,地裡旱得很。近來每家每戶都在河道邊打水澆地。
為了能澆上水,許多人甚至通宵守在河邊,就怕自家的地裡澆不上。顧家因着有顧老二這個天生神力的在,加之家中成年男丁又多,搶水這種事情不會出現在顧家身上。
柳青姝看了一眼柳父,這才發現他手背上有一道挫傷,看起來有些日子了,已然是結疤的狀态。
“爹,以後替人澆地這事兒你别去做了。”柳青姝怕他為了搶水和人打起來,柳父體格一般肯定是吃虧的那一挂,若是真有個好歹,到時候她管是不管?
柳父見她臉色有些不好,有些弱弱的說道:“不妨事,爹不累。”
這是累不累的事情?柳青姝這是怕他被人揍。
“家裡的事情都忙不完,你還夜裡去替人澆地。”柳青姝道:“為了這點銅闆,你還睡不睡了?”
柳父道:“爹不困,快收麥子了,也沒幾天澆頭了。”
柳青姝見說不動柳父,是真的生氣了,“你當自己是顧老二那種身闆?若是累出個好歹,受苦受累的還不是我娘。”
柳父見她動怒,瞬間就老實了。
柳父歎了一聲:“诶,爹曉得了。以後不去了,你别生氣。”
柳青姝覺得手裡的銅闆有些燙手,又塞了回去,她對柳父道:“這錢你自己留着吧,我在顧家好吃好喝的什麼也不缺。”
柳父說什麼都不要,“你奶把你給賣去顧家這事兒,我和你娘本就對不起你。你爹沒用,這些年連點兒嫁妝也沒能給你們姐妹攢點。這些銅闆就當是我和你娘的一點心意。”
柳青姝見柳父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當下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隻能老老實實的把銅闆給收下。
柳青姝原本都不想和柳家有什麼來往了,眼下柳氏夫妻的一番心意道讓她有些動搖了。
到底是原主的爹娘,既然占了對方的身體,還是盡量照看一下吧!
柳青姝在渡口耽誤了不少功夫,等她到家的時候王氏已經從娘家回來了。
顧母剛把竈房給收拾完,見着柳青姝的身影,忙問道:“老二媳婦,如何?”
柳青姝在路上就斟酌好了說辭,眼下顧母一問起她便道:“我和家裡通了氣,我爹近來都在渡口那頭擺攤,讓他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商家。”
真真假假摻雜來說,才不會讓人生疑。主要她在鎮裡待得久,就怕有鄰居瞧見她。
王氏那頭也沒個準信,眼下顧母見柳青姝這頭也是機會渺茫,便歎了一句,“也不知道老三他們那頭,是何情況。”
三江縣,李家村村頭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