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玥可謂是奮筆疾書,但寫到一半她突然停了筆,這裡又沒有勞動法,也沒有仲裁委員會,更沒有法庭,寫了好像也沒什麼用。絞盡腦汁沒想出來辦法的淮玥在桌前愣了神,直到筆尖戳到了左手留下朱砂的鮮紅。
看着這抹紅色,淮玥想起鶴霄的手,今日他受傷,似乎并沒有包紮,便從房裡尋了些藥急匆匆出去了。
出門的時候倒是跑得快,快到鶴霄房間時淮玥卻突然刹住了腳步,竟然有些緊張。
窗戶并沒有關緊,透過窗間縫隙,淮玥看見房内燭光搖曳,鶴霄坐在桌邊,似看着手裡的某樣東西出神。
“誰。”意識到房外有人的鶴霄猛然轉過頭來,迅速收起了掌中之物。
“是我是我!”淮玥趕忙答道,她不曾想鶴霄的反應竟如此敏銳。
門開了,随後鶴霄跨步而出,“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怎麼還叫我姑娘!聽着怪生分的,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淮玥說罷提裙走上台階,卻未注意階上青苔,腳下一滑向前撲去。
完了完了,這下要摔個狗吃屎,不僅痛,還丢人!淮玥絕望地閉上眼,預想的疼痛并沒有襲來,她被人撈在溫暖的臂彎中。
“那……我稱你為阿玥,可好?”
淮玥擡頭,眼珠子瞪地快掉出來,鶴霄向她笑地開朗,還問出這樣的話,和下午那個桀骜的少俠仿佛是兩個人,轉變怎麼如此之快!還未來得及細想,她就被鶴霄扶起,站定後急忙忙理了下頭發以緩解尴尬。
随即鶴霄舉起右手,掐訣之後,一張符紙出現在空中,再次驚呆了淮玥。這不是,道法?他怎麼連這個都會?莫非自己真是撿了個天才?但他這是要幹嘛?一瞬間,淮玥幾乎是滿頭問号。
她看向鶴霄,他的手正在符紙上龍飛鳳舞地畫着,片刻後,他輕輕一送,那符紙便飄落在台階上,旋即化成一道烈火,向兩旁撲去,那些青苔瞬間消失無影。
“好了,這下再不會讓你摔了。”鶴霄拍拍手,抱臂看向淮玥,“我這個護衛,可算合格?”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淮玥有些連忙誇贊,“合格合格,挺上道的嘛!”
這一出下來淮玥差點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但他手上傷處,雖是不再流血,那暗紅的顔色卻格外惹眼,淮玥攤開手掌,露出緊緊攥在手中的瓶子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說完淮玥搖了搖手中藥瓶,鶴霄低頭看了一眼傷口,随即說道,“小傷而已……”
語氣中滿是不在乎,和淮玥料想的一樣,畢竟剛受傷時他也是這樣說,于是淮玥搖着頭調侃,“又是小傷而已,我猜你接下來會說‘不礙事’,對不對?”
被打斷的鶴霄微微一滞,眼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突然他捂住了受傷的左手往後一縮,皺眉呲嘴道,“嘶,好疼,明明是小傷,怎會如此。”
淮玥見狀立馬上前查看,隻見那傷口不斷溢出血來,她着急地拉着鶴霄進了房間,“快進去處理上藥。”
被淮玥拉着轉身之時,鶴霄不易察覺地敲起嘴角,悄悄将右手掌中滴着血的利刃收回。
進房間後,淮玥左翻右翻,終于找到了紗布,當她回頭看見鶴霄坐在桌前滿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而藥瓶仍是放在桌上紋絲未動,她不禁疑惑出聲,“怎麼不上藥?”
“啊?我自己來嗎?那好吧。”鶴霄尴尬一笑,這才開始處理傷口。
他怎麼好像,有點失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淮玥感覺有些奇怪,走上前去将紗布放到桌上。
随着他的衣袖掀起,淮玥看見那傷口從手背蔓延到小臂,像是一隻蜈蚣扒在皮肉上,有些可怖,直覺告訴她這傷不容輕視。
而鶴霄去拿桌上的藥瓶,卻失手打翻,淮玥眼疾手快接住了藥瓶沒讓它落到地上。
“抱歉,頭突然有點暈。”鶴霄也不知道剛才是什麼情況,暈眩感仍是一陣一陣地持續,不過看淮玥順勢坐下,他猜想自己終于撿了點好處。
“讓我來吧,你單手上藥也不方便。”
白色的粉末在淮玥手下一點一點覆蓋了傷口,鶴霄也因疼痛微抖了幾下。
“不處理的話以後更疼。”淮玥忍不住損鶴霄這一句,鶴霄則是打着哈哈糊弄。
淮玥繼續說着,“就像病了要吃藥一樣,受傷了也得好好治,而且講究一個及時,拖久了可不好。”
淮玥想起兒時的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給膝蓋摔出個大創面,由于對老是闆着個臉的養母的恐懼,便自己忍了好幾天沒處理,最後傷口感染,痛得她就像瘸了一隻腿一樣,幸好及時被發現,雖是挨了一頓臭罵,但好歹治好了沒留什麼毛病。
見淮玥發呆,鶴霄伸出手在她眼前搖了一搖,回過神來淮玥又補充了一句,“一定要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