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冷薇趕忙扒下淮辰的手制止其動作,他竟然,真的願為她至此,鼻腔酸澀,她不敢再看他。
向他塞了一瓶丹藥,冷薇化為一道紅影飛身離去,一句話也沒留。
知冷薇這是答應了,淮辰拖着沉重的腳步向艙室走去,來到門前,淮辰看見鶴霄依舊等在原地。
忽地船身開始大幅度搖晃,船上頓時驚叫四起。
船工們紛紛跑上甲闆查看情況,一人從船邊看了一眼後忽跌倒在地,“不,不好了,是鈎蛇!”
話畢,一巨大的紫色尾鈎便甩上船身,劈出巨大的裂縫,那跌倒的人頓時被那怪物鈎入海中,慘叫聲在沉入海水之時戛然而止。
随即高高的桅杆開始搖晃,向淮玥所在艙室倒下。
鶴霄和淮辰立刻沖進房内,片刻後,艙室被從中心劈開,裡間的床鋪也斷裂成兩半。
淮辰抱着淮玥飛出站在船身最高處,盡力保持着平衡,懷中人醒轉來,迷迷糊糊說道,“哥哥,我好像做噩夢了。”
“阿玥别怕,哥哥會保護好你的。” 淮辰輕聲回應。
淮玥點點頭又沉沉睡去,而淮辰強行運力卻依然使不出靈力。
“别費勁了,你可護好她,這怪物交給我。”鶴霄看出了淮辰的狀況,拔出唳影向鈎蛇攻去。
一劍劈出後,金色劍氣震蕩着整個海面,海水以船為中心向外翻滾着層層波濤,低沉似悶雷一般隆隆的聲音在水中似遠似近,忽然,水面的一處猛地炸開,有整個船寬的蛇首定在船頭,紫色的鱗片在反射着冰冷的月光,那暗紅的信子吐了又收,發出嘶嘶的聲響,紅色的雙目陰冷可怖,直直看着鶴霄。
鶴霄雙指從劍上慢慢滑過,劍身映出他堅定的眸光,雙腿彎曲蓄力後,他猛一蹬起,目标明确地刺向鈎蛇脖頸,而這鈎蛇也不愧是千年妖獸,水中更是其熟悉的戰場,幾輪躲避,也隻讓鶴霄削去寥寥鱗片。
撐着劍于甲闆上喘息的鶴霄再次起身,淩空至蛇首上方,倒旋着以流星之勢刺向鈎蛇,鈎蛇見狀欲躲,将船的前半身砸了個稀爛,沉入水中,而鶴霄緊追不舍,竟然将海硬生生攪出了旋渦。
幾秒鐘後,一聲長嘯從旋渦中劃破夜空,随之沖出的是掙紮着左右擺動的鈎蛇,而鶴霄單膝跪于其頭頂,雙手中的劍直直插入鈎蛇腦中,隻餘劍柄和三分之一的劍身還露在外面。
随即,巨大的鈎蛇轟然倒向僅剩的後半截船身,加快了其沉沒的速度。
人群的哭喊聲不絕于耳,鶴霄急忙望向那兩人的方向,不見人影,忽地他聽見一聲鷹嘯,從船尾沖出一黑鷹來,其背上趴着的,正是淮玥,而那黑鷹扇動翅膀十分費力,鮮紅的血液更是順着羽毛淌出,一滴滴落入海中。
鶴霄知道,那是淮辰,又或許,他叫峪琀,而他拼命守護的她,到底是什麼人。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求救聲從下方傳來,鶴霄循着聲音看去,向海傾斜的船身上,一男子緊緊抓着桅杆的殘柱,另一隻手則拉着一個已被吓暈的的小孩,高聲向鶴霄求救。
将劍收入鞘中,鶴霄閉眼收斂内力,“天水道,十六。”
頓時海水便化為一手掌,将船身托起扶正,船上男子趕緊将孩子拉入懷中緊緊抱着。可剛經過打鬥,又使用如此耗力的咒法,鶴霄有些支撐不住,而其他早已掉入海中的人,幸運的抓住了木闆漂浮海面,不幸的則頭破血流沉入海中,鶴霄想救他們,可是力量遠遠不夠,額頭不斷流下豆大的汗珠來。
他又隻能咬緊了牙關,從身體裡蔓延出靈力彙成的繩索,系在那些還活着的人身上。
他一個人,身系數十人性命,艱難維持着咒法托着半艘破船,行走于無盡的海面,身後跟着一隻黑鷹,沒入茫茫夜色。
晨光終于熹微,鶴霄強撐着雙眼,嘴唇已經泛白,饒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也還是未能看見岸來。
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其實單論他自己,再帶上淮辰淮玥兩人,現在必已脫身,可他知道,那樣做的話,當她醒來,必定會斥責自己。
可是他死了,淮玥怎麼辦?光靠那負傷累累的淮辰,他真能安心将淮玥交托嗎?他不能。
所以他不能死,這些人,都不能死。
鶴霄舉起手來,額頭紅色的印記浮現,正準備向其中注力,身後響起一聲船号。
他回過頭,一艘巨大的樓船,正向着他的位置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