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因裡希仔細檢查管家先生的時候,露比悄悄在腦子裡和安塞西亞對話。
[所以安塞西亞,這些人能睡多久?]她戳了一下自己旁邊呼呼大睡的某個廚房女仆。
[幾個小時?差不多了,]安塞西亞懶洋洋地跳到地上在某個男仆臉上扒了下,[我的權能還沒來得及完全吸收呢,能讓他們睡上幾個小時就已經不錯了。]
這對于他們來說确實已經是個意外之喜了。露比再回過頭,發現海因裡希和尼爾确認過仆從們暫時不會醒來之後,就快速脫下自己身上那件髒兮兮的衣服,随便扒了某位倒黴仆從的衣服套在身上。
那位倒黴的老管家也難逃魔掌——他被海因裡希毫不客氣地脫得隻剩内褲,某位新上任的管家先生不僅搶走了他幾乎所有衣服,還将自己全身上下的裝飾都仔細打理一遍,把一個新鮮出爐的管家先生僞裝得像模像樣。
“你還愣着幹什麼,小黛西,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還要去看城堡呢!”尼爾習慣成自然地往海因裡希伸過來的手裡遞去一張魔法面具,後者很快将面具印在老管家臉上,又将它往自己臉上一抹。
露比和她頭頂的橘貓看得目瞪口呆,等到這大變活人的場景結束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拖着自己身邊那個倒黴女仆去了隔壁房間。
約恩城堡的走廊上很快就多了一位帶着兩位廚房幫工,且面容嚴肅的管家先生,路過的仆從們看到管家先生那張遍布憤怒的臉,都自認為明智地選擇不去觸黴頭——憑借這位先生的嚴格程度,讓他動怒到這種程度的人隻會受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嚴厲懲罰,沒有人希望這個懲罰名單上會多加上自己的一個名字。
就這樣走了一段路過後,露比偷偷擡眼打量,驚訝地發現海因裡希的預料果然沒有出錯,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在城堡走廊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過他們的身份,甚至還有許多偷眼打量的城堡仆從們對她和尼爾這兩個“下仆”投來同情的目光。
她偷偷看了眼已經爬上房梁,在城堡上方到處亂竄的安塞西亞,突然覺得變成貓有些時候也是件不錯的事情——他們想要進入城隻能靠僞裝,安塞西亞卻可以像隻貓一樣在城堡裡亂轉,一邊四處看着一邊吐槽。
[這座城堡裡還不如以前的學院有趣呢——露比,這裡就沒有太多喜歡偷懶的人,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工作?]安塞西亞在房梁上踩着貓步,挨個房間偷看着,在露比嘗試靠近一間看上去沒人的房間時,它忽然語出驚人,[這裡是書房嗎?這裡面有兩個人在運動呢——對,就是會生小貓的那種?]
露比想要推門的手僵在原地,同手同腳原地平移,立刻打消了想去書房尋找密室的念頭。
[安塞西亞,你下來——那個不能看!]她小聲嘗試叫它下來,卻不料安塞西亞乖乖聽話換了個房間偷窺之後,很快就又在某間小卧室裡找到了某些不該看的東西,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向自家鏟屎官詢問有關于人類和某些構造的熱知識。
[原來你們人類也會在這種時候覺得疼嗎?這回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你們人類想要做這個還真是麻煩啊,]安塞西亞趴在房梁上偷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像是對這場景失去了興趣,又經過幾個房間之後,很快就又雙叒在一間小廚房裡看到了不能看的現場版,并對露比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現場直播精神攻擊,聽得她恨不得立刻爬到房梁上把這隻搞事貓給揪下來。
[這一回竟然旁邊有人看着嗎,原來你們喜歡在這種時候多找幾個人看着啊,還真是奇怪的愛好……]
[不,我們不喜歡,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好看,安塞西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啊啊!!!]露比隻覺得自己的臉色已經快要被紅色占據了,開始懷疑這座城堡裡的人究竟都在想着些什麼,她隻是經過了幾條走廊而已,就讓安塞西亞看到這麼多次不該看的東西,就連裝成老管家的海因裡希都開始頻頻回頭看她,拼命給她使眼色試圖讓她的表情管理做到位些。
下一刻,安塞西亞又跳上最後一根最粗的橫梁,在露比見慣不怪地面無表情裝聽不到之中,它又拖着長音在她腦子裡咦了一聲。
[原來你們人類想要生小貓的時候,在這樣的書房裡也是可以的嗎?這回那個男人還自稱是這座城堡的其中一個主人來着——他是在對那個女人說話?]下一句,安塞西亞就成功地讓露比有了興趣,[他說自己是這座城堡主人最小的弟弟,還叫那個女人伯爵夫人……哦他們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就又開始了。可惡啊,為什麼他們一點偷懶的念頭都沒有,一直做這種同樣的運動都不會累的嗎?]
露比:“……”
已經看過這麼多回現場直播,她還以為安塞西亞至少能在這之後審美疲勞稍微安靜一會兒,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一隻貓究竟能好奇到什麼程度——安塞西亞在看多了這等場景之後,不僅沒有立刻從房梁上離開,還給她做起了現場直播講解員。
[哦原來這種運動是可以換一種方式的啊,這一種看上去更累了,那個男人怎麼像是累哭了?隻是這一點運動而已就變這樣,簡直比我還懶……]
她不僅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還隻想吐槽一句貴圈真亂,最讓人理不清的關系就是那些亂糟糟的地下關系,這座城堡的各關系混亂程度簡直和她父皇的尼菲海姆皇宮有得一拼。
[現在那個女人跑到上面了,這是換了個運動方式嗎?等等,她……咦,她竟然掐住那個男人的脖子啃上去了,還說想要吃掉他——哦天哪,她真的把他啃出了血,原來你們人類想要生下後代的時候也會像那些螳螂一樣,吃掉自己的配偶……麼?]
說到這裡,一直在她的意識裡說個不停的安塞西亞話音戛然而止,緊接着,房梁上的橘貓突然一陣發抖,撲通一聲從房梁上掉了下來,被露比眼明手快地拎着尾巴抓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