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鐵城堡領地平民的去處之後，格洛麗亞立刻坐到桌邊，鋪開一張羊皮紙，快速處理起護送契約和寫信的事情。

很快契約結成，雙方滿意。

城堡的新管家卡申夫滿臉感動地去處理起轉移平民的事情，不多時就把城堡裡剩餘的人手全都組織起來投入工作之中。

确認過一切事情都在按照步驟進行下去，格洛麗亞滿意地收起羊皮紙。

“格洛麗亞，你真是那兩位的女兒嗎？原來他們兩個是真的有過孩子來着，”不一會兒，尼爾就悄悄蹭了過去，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不停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為什麼我在大陸的傳說裡都沒聽說過你的存在來着……哎，難怪我總覺得你不像個真正的平民！”

“這很正常，其實我也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在我出生之後，我母親不希望他們的存在給我造成困擾——你知道的，他們太出名了，也不希望我永遠活在他們的陰影下，”說到這裡，格洛麗亞聳了聳肩，輕快地笑了起來，“他們估計我去做我喜歡做的事情，也從不阻止我學習任何我感興趣的東西，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他們自己，就隻有一些關系親近的下屬。”

“這樣啊，”尼爾歎服地點頭，“聽上去還真幸福，他們可真不愧是平民的拯救者，就像是天生知道該怎麼把一切事情都做得沒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一樣。”

“對于他們來說，令人遺憾的事情或許還有許多吧，”格洛麗亞對這樣的評價不置可否，“但這對于人類來說非常正常，不是嗎？”

“也是，怎麼會有真的這麼完美的人類呢，每次聽到他們夫妻兩個的傳聞我都會想，真的會有像他們這樣沒有任何否定和缺點的人嗎，”尼爾想了想，點頭表示肯定，“能做到像你這麼出色的人類已經很難得了啊……”

格洛麗亞意外地挑眉，沒有繼續就自己的父母是否完美的事情繼續和對方讨論下去。正想起身去倉庫裡看看有什麼可用的魔藥原料，就見皮耶羅不知何時就已經低垂着頭，悄然站到她的身邊，面具之下的嘴唇微張。

她猜測他的表情該是想要向她打聽些什麼，又像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似的，不一會兒就低着頭沉默下來。

“怎麼，皮耶羅，你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對嗎？”看到隊友的樣子，格洛麗亞從容地笑了笑，自然而然地伸手為他擺正面具，後者也并未拒絕她的舉動，隻是沉默地低垂着頭，任由她對自己做出這些。

安靜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了很久。

事實上，就連皮耶羅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向她問些什麼，或是說，不敢才是占領他心情的最重要因素。

曾經有一個人在無意中路過他的生命，并慷慨地伸手拉了他一把，也讓他成為他現在的樣子，而他的目标從始至終都不曾改變過——他想找到那個曾經給予自己幫助的人，哪怕這幫助對于那位完美的夫人來說微不足道，她也不一定需要一個像他這樣卑微到泥土地裡的人給予的效忠。

她或許會将他認定為一個不自量力，妄圖用自己的醜陋去攀附要塞的存在。或是那個更大的可能——作為瑟迪亞要塞的主人之一，古拉夫人的身邊永遠都不會缺少那些強大的，願意用生命去保護她的忠誠的騎士，而他這個沒有魔法天賦，隻有一點有等于無的神奇能力的普通傭兵，無論怎樣掙紮着變強，都不能真正地成為被她看入眼中的人。

他隻是想知道他現在怎樣了而已，哪怕隻是從别人口中零星打聽到的一點消息。

幾乎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皮耶羅捏着衣角輕聲問道：“我，我隻是想知道，關于瑟迪亞要塞的主人，和……他的夫人，他們現在的情況……還好嗎？”

“你說我的父親和母親嗎？”格洛麗亞似乎并未察覺到他心中的複雜，隻是溫柔地看着他笑了笑，“他們現在很好啊，幾乎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膩在一起說悄悄話，誰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那種，所有人都說他們的感情這麼多年還是好得不得了，就連我這個他們唯一的女兒，在他們心裡的地位都要差了一點呢！”

“這樣啊，這聽上去可真好。”皮耶羅未被面具遮擋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隻需要這點确切的消息就足夠了，他希望的從來都隻有這個而已，希望那個曾經給予他幫助的人生活幸福安穩，而他想要的唯一一點私心，也不過是做她的守護者之一而已，從未奢求過更多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