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雷蒙特王儲和他的騎士們被蟲子絆住,手忙腳亂的連瓶驅蟲魔藥都拿不出來,根本沒辦法對他們進行有效的阻擋,傭兵團成員們也各自為自己安排起脫身的辦法。
眼看着隊友們開始從包裹裡掏繩子,尼爾順手将昏迷中的皮耶羅捆在自己身上,笑眯眯道:“何必這麼麻煩呢?如果你們不怕頭暈的話,我這辦法可就快多了。”
露比還在想他指的究竟是什麼方法,腰間就感覺到一股纏繞的力道,人也随着被一擡,一甩。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的人就已經身處于最下面的幾層台階,着陸時還壓死了幾隻爬動到這裡的蟲子。
她忍着喉中那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感,拿出一瓶驅蟲魔藥倒在台階前阻止昆蟲,順便對尼爾比了個成功的手勢。
“不愧是格洛麗亞,她的驅蟲魔藥可比鐵城堡那些貴族們使用的效果好多了!”眼看着那些蟲子在魔藥灑出後就一動也不敢動的樣子,露比忍不住小聲嘀咕着靠得遠一些,為接下裡的空中飛人挪出位置。
尼爾見狀,微微點頭,手中長鞭一甩,靈活地圈住不會魔法的格洛麗亞,一個晃眼之間就把她送到最下層的台階附近。
“這還真是……嘔,不怎麼舒服,”格洛麗亞被長鞭放下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原地迷迷糊糊地轉了幾個圈,又被緊随其後的海因裡希吓得連忙往旁邊一避。
“下回……唔嘔,還是讓尼爾換個方式吧!”海因裡希撲通一聲,腦袋砰的撞上石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而後,長鞭以極快的速度往返幾次,傭兵團衆人也一個不落地全都被尼爾送了下去。還站在原地的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看向眼前這群好容易爬起來,卻腫得全身動彈不得,就連铠甲裡的東西都掏不出來的某位倒黴王儲——他已經在努力挪動腳步試圖從階梯上走下去了,但被蟲子蟄得手腳不好使的代價就是,他和他帶來的騎士們剛向前走了一小步就撲通撲通地摔倒一地,像隻鐵通一樣沿着台階滾了下去,害得站在下方的傭兵團衆人不得不縮到台階一側,為這突如其來的滾動襲擊讓開地方。
“可惡,你們竟然偷襲?等等,這铠甲還真結實啊,連着滾了這麼多下都沒讓人摔壞,這什麼材料做的?”尼爾看得一愣一愣,“可惜啊,它不防蟲子,如果造價不高的話應該可以……”
“你!”這明明是這群家夥不講武德,專挑了個重甲騎士們完全沒辦法抵抗的坑爹打法,不然憑借岩石騎士團精銳小隊和魔獸們的實力,他怎麼可能一個照面之下就輸得七零八落?
瑞恩·雷蒙特氣得雙眼通紅,他按着直發疼的胸口,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腫得老高的雙手仍在掙紮着試圖從身上取出驅蟲魔藥,卻很快宣告失敗——那些昆蟲似乎具備微弱的毒素,他隻是在原地趴了一會兒就覺得雙眼發花,隻看到無數跳動的小人在走廊上跑來跑去。
下一秒,跳舞的小人變成無數色彩斑斓的奇怪生物,它們很快将他包圍着轉圈,好容易站起的動作也因為突來的幻覺而宣告失敗。
瑞恩·雷蒙特恨恨用右手捶地,卻隻能從唇角擠出一絲氣音——他不敢開口說話了,隻要他微微張一下嘴,那些可惡的蟲子就會順勢鑽進來,而他能做的就隻有趴在地上,用長袍裹住自己不敢動彈,寄希望于那些瘋狂叮咬自己的蟲子對他失去興趣。
“啊,不好意思啊這位豬頭先生,我是不會找人來救你們的哦,我隻對你們的錢有興趣,你們的人就算啦!”尼爾唇角一咧,向倒黴的王儲先生露出一個不能再标準的笑容來,“這些蟲子還是從你們公國抓來的,誰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在城堡裡偷偷養蟲子呢?”
說罷,他在王儲先生被氣昏過去的前一刻長鞭一甩,哪怕身後背着一位昏迷的傷者,他的動作依舊靈活得如同一隻飛鳥。
長鞭鈎住頭頂台階借力一躍,尼爾成功降落在隊友們身邊,一腳踢走一個從上方滾下來的鐵皮罐頭。
“簡直完美——我們走!”他笑眯眯地收回鞭子,在一地吃痛的哎喲聲中繞過三四隻魔獸,大搖大擺地帶着傭兵團衆人從正門離開黑塔。
“稍等,”正當他們想要趁機離開的時候,昏迷的皮耶羅蓦地睜眼醒轉,看到黑塔内部的景象,他微微皺眉分辨片刻,忽然拉住尼爾,叽叽咕咕地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真的假的,你确定?對哦,我居然沒想到還可以這樣,”聽罷此話,尼爾右手握拳輕擊左掌,連連點頭表示同意,“皮耶羅,你說的有道理,我就不信這座黑塔建立幾千年,就真的連外出都出不去了!”
“既然這樣,确實有一個地方值得去确認一下。”海因裡希點頭應道。
就下一步冒險計劃,傭兵團一行人很快達成一緻,比賽似的往塔下沖去。
“追!”瑞恩·雷蒙特還想發号施令,但他身上已經被昆蟲蟄得不像樣子,連張口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可怕後果,他隻能艱難地爬行向前,試圖求助于自己的母親。
對——他的母親一定會及時來這裡救他的,最先發現這群背叛者的,明明就應該是她啊?
如果不是他看到這支隊伍裡的兩個姑娘生得好看,想提前審問她們一回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瑞恩·雷蒙特恨得雙眼發紅,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群可惡家夥沒事人一樣從黑塔裡走出去,成為數千年來第一個不僅毫發無損,還成功全員走出的黑塔劫獄小隊。
頭頂一陣粉末劈頭蓋臉而來,瑞恩·雷蒙特猝不及防,被驅蟲藥澆了個正着,難聞的粉末嗆得他不斷咳嗽着,終于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蟲子慢慢退下,不再巴着他不放,把他當成一頓美味大餐對待。
母親——對,母親一定已經猜到他在這裡遇到危險了,他現在被蟄咬成這副樣子,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對一位王儲如此無禮,這足夠他們被抓起來,宣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