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汪平挂了電話後，系統裡便自動彈出選擇提示框。

“親親親親愛的宿主，系統10086為您服務！您還有11小時32分選擇去留，請您及時作出選擇，若不選擇到時則默認離開本世界。”

……

杜懷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下床出去走走。

出門時正好看到沈淨遠立在院中，在梧桐樹下的桌子上作畫。

杜懷苼走過去，發現沈淨遠畫的是戴着金色面具的虛華真人。

虛華真人騰雲駕霧在半空之中，身後光芒萬丈，衣袂飄飄，氣質不凡。

“畫得真好。”杜懷苼由衷贊歎了一句。

沈淨遠似乎專注在作畫中，聽到杜懷苼的聲音愣了愣，擡頭沖杜懷苼笑了笑：“多謝師尊誇獎。”

“沒誇你，本來就畫得好，像是活得一般。”杜懷苼說着，用手指了指人物的某處：“隻不過這裡畫得有些不太像，你師祖的鼻子沒有這麼挺，不過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你們都沒見過他。”

沈淨遠看着杜懷苼，微微一笑，丹鳳眼眯了起來。

陽光從樹葉間灑了下來。

灑在杜懷苼高挺的鼻梁上，稱得他整個五官更加立體動人。

沈淨遠看得險些失了神，又低下頭繼續作畫。

“等清念回來，”你便好好同他修習魔道，這些天先将身子休養好些。”

杜懷苼又囑咐了幾句，便慢悠悠往門外走。

他随便叫了個外門弟子，禦着劍帶他到了無欲峰。

見無欲峰上下都是忙碌的弟子，師雲起果然不在無欲峰中。

“無欲長老剛剛去了鬼獄峰，”一個無欲峰的外門弟子道，“長老說如果有人找他就去鬼獄峰。”

于是，杜懷苼又去了鬼獄峰。

鬼獄長老正聲淚俱下地同師雲起述說自己愛徒張道正的悲慘故事，最後他将準備好的厚禮往面前一堆，老淚縱橫道：“無欲長老啊，我這愛徒道途不該絕，就當老夫求求你，替張道正做個合适的肉身吧。”

“張道正金丹修為，要做一個合适的肉身也不怎麼難，”師雲起道，“就是費時費力費錢了些。”

鬼獄長老忙道：“隻要你需要，隻要我鬼獄峰能拿出來的，都可以給你。”

“也不完全是這個事兒。”師雲起為難道，“能做成肉身的靈木非常稀少，之前我替冰龍做肉身時就已用得差不多了，若要等新的靈木長成，恐怕也要百年。”

“啊，百年？”鬼晸急道，“那怎麼行，我徒兒的魂魄怎麼能保存百年？”

杜懷苼來時正好聽到這些話，便想起魔界時段無離做的人偶，開口道：“或許我徒兒段無離有辦法。”

二人聽到聲音，齊齊回頭。

師雲起皺眉道：“你身子還沒好，這麼急着出來走動做什麼？”剛說完，又立馬覺察出不對勁來：“你靈力呢，怎麼又沒了？”

“沒事沒事。”杜懷苼道，“我沒有大礙，躺着也無聊，過來看看你。”

鬼晸聽說杜懷苼的大徒弟有辦法，立即笑眯眯招呼道：“不如這樣，二位都别走了，今晚就在鬼獄峰吃早飯如何？”

杜懷苼沒意見，師雲起本來也要在鬼獄峰給衆弟子療傷，便答應了。

吃晚飯時，三人也閑聊了起來。

“段無離當真了不得，”鬼晸由衷贊道，“我和其他幾位長老都打算等宗主出關，向宗主請示調整與魔族的關系。反正現在魔界結界也破了，想要重新修建幾乎不可能，不如就借機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師雲起對此也表示認同，不過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等宗主出關恐怕太久了，我和齊允已經決定先行嘗試與魔族建交。”

鬼晸聽聞也點頭認同。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聊到了杜懷苼的小徒弟陸羽書。

師雲起得知陸羽書也感染了瘟疫後，有些驚訝：“那他現在在哪裡？怎麼不帶過來讓我治病？”

“被段秦夭帶走了。”杜懷苼道，“清羽為了不拖累大家，選擇自盡，好在有驚無險，九王爺便把他帶回皇族治療了。”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鬼晸捋捋胡須道，“其他弟子被感染控制後都是完全喪失了理智，直到臨時前才會恢複意識。為何你小徒弟被感染操控後卻依然能有自己的意識，甚至還可以控制自己自盡？”

他的疑問也是其他二人都疑問，自然沒有人能回答上來。

“許是因為這位小公子比較善良吧。”

富麗堂皇的宮廷内，一個白發蒼蒼的禦醫如是回答了段秦夭的疑惑。

“是嗎？”段秦夭重複了一遍，“善良？”

“魔族操縱他人都是通過利用他人的内心的弱點和欲望、貪念一類。”禦醫恭敬答道，“可能是陸公子與世無争，内心的貪欲比較低，才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原來如此。”

段秦夭點點頭，沖禦醫揚揚下巴，禦醫恭敬退下。

金絲楠木床上，陸羽書安靜地躺着，依舊未睜眼。

段秦夭負手走到床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提起嘴角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容：“本王還是頭一次遇到善良之人，有意思。”

……

夜晚，杜懷苼告辭了鬼晸同師雲起，讓外門弟子帶着他飛回了無妄峰。

無妄居門口立着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他微微擡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走了嗎？”段無離喃喃自語了一句。

冰魄劍靈随喜問道：“什麼走了沒有？”

天邊有一抹白衣飛來，杜懷苼穩穩落地，朝段無離走去：“怎麼這麼快就從魔界回來了？”

“弟子回來看看師尊，”段無離眼裡蒙上了一層霧色，“還以為師尊不會回來了。”

“怎麼可能？”杜懷苼喝了點酒，此刻把手搭在了段無離的肩膀上，站得不怎麼穩。

“我隻是去鬼獄峰做了個客，不回來難道住在鬼獄峰嗎？”

段無離扶着杜懷苼，沖周圍幾人道：“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把。”

外門弟子們紛紛退下。

段無離将杜懷苼攔腰抱起，穩穩朝卧房裡走去，然後将人放在了床上。

杜懷苼拍拍床榻，沖段無離擡了擡下巴：“睡覺了。”

段無離替杜懷苼寬好衣解好帶，低頭注視着對方迷糊的雙眼，心裡一動，忍不住叫了一聲：“阿笙？”

“嗯。“杜懷苼應了一聲。

段無離替他蓋上被子，又不住地喚道：“阿笙，阿笙，阿笙。”

“幹什麼，煩不煩？”杜懷苼應了幾聲後沒了耐心，伸出一隻胳膊用力将段無離的脖子攬住，摁在床榻上：“都說了睡覺了。”

段無離：“阿笙阿笙阿笙……”

杜懷苼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放着不動了。

過一會兒，他就感覺到手心裡濕乎乎的，奇怪道：“你屬狗的嗎，還舔我的手？”

段無離不語，又不停地用臉蹭着他的掌心。

杜懷苼任由他去了。

段無離忽然問道：“師尊以後每天都會回來的吧？”

“回啊。”杜懷苼被這話問得雲裡霧裡：“我不回無妄峰回哪裡？”

“那師尊不會再有了吧？”

杜懷苼更奇怪了：“走去哪裡？”

“不知道去哪裡，不管去哪裡。”段無離突然不講理起來，“師尊得答應我，不會走。”

杜懷苼踹了他一腳：“你怎麼學小孩兒無理取鬧！”

“師尊不答應？”段無離委屈起來，“弟子隻是不想某天一覺醒來，再也看不見師尊了——”

“行行行，答應。”杜懷苼偏偏就吃軟的這一套，闆着臉道：“我答應了，我以後都不會走。”

段無離聽到這話，停止了委屈，翻身上床壓在了杜懷苼身上。

“那師尊還記得之前說過的嗎？”段無離見對方沒有太大的反應。便更加大膽地将身體壓低了些，幾乎就要整個人都貼上了杜懷苼。

“師尊說過，等事情都結束後，會給弟子一個答複。”

“是。”杜懷苼大方承認。

“那師尊現在可以給答複了嗎？”段無離有些緊張地問。

杜懷苼看着面前之人。

段無離的眼睛幽潶而深邃，此刻裡頭還帶着點點星光。

“好。”

良久的沉默後，杜懷苼如是答道。

段無離屏息：“那師尊的答複是？”

“好。”杜懷苼再次重複了一遍。

段無離内心裡湧起巨大的喜悅，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穩定了下來，再次确定道：“師尊答應弟子了是嗎？”

杜懷苼看着他的眼睛：“嗯。”

得到了如此确定及肯定的答案，段無離幾乎要高興得發瘋。

他不顧一切地低頭吻了上去，瘋狂地，熱烈地，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親個遍。

這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啊。

如今他終于如願以償。

杜懷苼面色一片潮紅，雙臂慢慢将身上之人環住。

“師尊，”段無離的眼睛再次微微泛紅，聲音沙啞且蠱惑，“我想要你。”

杜懷苼在一片溫柔之中浮浮沉沉：“好。”

段無離再次低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師尊，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