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C國大獎賽臨近,如果随車隊同行,别說過生日,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鄉,也隻能住酒店,更别提去看望老人,所以他立刻就做了決定。如果日程沖突,他就先回去協調一下。
姜越前世年少莽撞,總覺得一個人為了追夢滿世界跑才是自由,但重來一世之後,他才發現曾經被自己忽視的牽挂和愛也同樣無比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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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賽的一周過得很快,姜越原本周末有幾個媒體采訪,他能推的都推了,而剩下的一個C國媒體人很歡迎他回國之後再參與訪談節目。
于是周五傍晚姜越和段星恒在機場碰頭。
姜越的衣品被許多網友稱贊。不比賽的時候,他喜歡在身上戴一些小飾品。他的飾品有的出自有名的設計師之手,全球限量,有的卻是在路邊小攤上淘來的,他不看重價值,見了合眼緣的就會收入囊中,即使在五年後,他也一直保留着這些習慣。
此時,他左耳骨上戴着一個手骨形狀的耳夾,再搭配了兩個黑色耳釘,右耳則隻有一個小小的做舊銀環。
這些小飾品不會讓人第一眼就覺得誇張,隻有在接近社交距離的時候,才會在整體穿搭上增添出質感。
比賽周以外的時間,姜越不愛戴表,他的左手腕上帶了一個紀梵希的手镯,中指和拇指都分别戴了戒指。他穿了一件廓形的衛衣,腳底是一雙限量款的球鞋,面容被棒球帽和口罩遮掩。
這副模樣出現在段星恒眼裡,讓他不免勾起唇角。
姜越還是個青澀少年時,又臭美,又有點羞于打扮,所以總是在一些小飾品上廢心思。相反,段星恒對于穿搭向來随性,衣櫃裡除了代言贊助收到的禮物,就是一些版型大差不差的款式。
光是黑色的外套,他就有許多件版型幾乎一樣的。
然而,當小姜越穿着一套精心搭配的行頭,往段星恒旁邊一站時,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夠有男人味兒,頓時開始對自己的品味有些懷疑。段星恒渾身上下稱得上裝飾的,通常隻有腕表和皮帶,有時會戴墨鏡,除此之外,便是那一身看上去普通但被他穿得格外賞心悅目,實際價格也并不普通的一身衣服。
于是姜越一咬牙,有段時間隻要出現在段星恒面前,就堅持返璞歸真。
可段星恒就愛看小孩打扮自己,他意識到這一點,便開始向姜越問那些小物件的品牌或者設計理念,并且表現出濃烈的興趣。
姜越一開始還将信将疑,後來跟段星恒去見姥姥,姥姥也對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贊不絕口。從此,姜越像個驕傲的小孔雀似的,見了什麼飾品覺得合适的,就要下單給段星恒也買一件,有時還要不遠萬裡給姥姥郵寄過去。
這也是段星恒那一堆換着戴也戴不過來的墨鏡的由來。
今天的姜越,一看就是精心搭配過的。
“落地之後直接去姥姥家麼?”
果然,兩人剛碰面,姜越就問。
段星恒搖頭:
“我沒跟姥姥說咱們今天回去。”
兩人一邊說,一邊朝行李托運處走:
“落地那會兒,姥姥應該已經睡下了。老人家覺淺,被打擾了就很難再睡着。今天先回我那邊,倒倒時差,第二天一早再過去。”
姜越點點頭,兩人走商務艙通道,姜越戴着口罩,段星恒也戴着墨鏡和口罩,再加上兩人的行程完全保密,周圍行色匆匆的旅客裡沒人把他們認出來。
起飛後,姜越很快戴着眼罩睡着了。
段星恒向空姐要來毯子給姜越蓋上,然後趁本人注意不到,便開始肆無忌憚地用目光描摹身旁人的側臉。
近兩年,小孩開始有意識的疏遠他,又在前段日子因為秦允跟他吵得不可開交。他還以為今年的生日也會被錯過,沒想到不但能彌補去年的遺憾,又有了意外之喜,對方的态度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般親昵。
簡直跟做夢一樣。
姜越呼吸平緩,像是睡熟了,段星恒的指尖停留在青年耳側,鬓角碎發後方,那枚小小的耳環處。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手掌下落,把毯子的一角掖了掖。
第二天夜裡,飛機在首都機場落地,段星恒提前聯系的司機将兩人送回他位于子陽區的住所。
房子已經被打掃幹淨,姜越在飛機上睡得難受,此時昏昏沉沉,卻也強撐着起來洗了澡再睡。
也不知怎地,他睡到半夜,猛然驚醒,聽見客廳裡傳來門打開又合上的動靜。
他立刻從床上爬起來,開門出去,卻看見段星恒穿戴整齊地站在玄關,好似正要出門。
姜越連忙問:“你去哪?”
段星恒轉過身,面色嚴峻:
“剛才保姆王姨打電話過來,姥姥半夜起來去衛生間摔了一跤,倒在地上現在還沒醒。”
他語氣中少有地帶着急迫:
“我現在要立刻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