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下來的時甯一連幾天投入緊張的訓練,形體台詞一個不落。好不容易放一日假,就在戀人構建的甜夢中酣睡整晚,連第二日的春雨都沒能叫醒,最後還是老同學的敲門聲打碎幻夢。時甯極不情願地披了件衣裳,踩着拖鞋開門。
頭發如鳥窩的湯遙知白了許多,手裡拎着一袋快餐店買回來的漢堡薯條和咖啡,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才坐下就說的時甯舒服得很,文市剛遭受寒潮襲擊,才下了一場雨夾雪。
時甯用同樣的話回敬老同學,說湯遙知養的白皙嫩滑,比高中時看起來還像少年。
“别說了。”湯遙知後知後覺地摸摸臉頰,說最近沒時間去美容院,看來之後得天天去了,力求盡快恢複原來的狀态。面對時甯疑惑的目光,湯遙知哈哈大笑,連忙拿出之前的消費記錄,原來健身房和美容院的花費就占了将近一半的收入。
“輻照燈?”時甯奇怪地看了湯遙知一眼,“這不是某種類似紫外線的東西嗎?”
湯遙知解釋說這是用來美黑的,以前做運動員的時候終日在田徑場訓練,當然不用,之後做模特曬太陽時間太少,皮膚慢慢變白,會失去陽剛的感覺。
“公司讓我以後嘗試硬漢路線,所以得抓緊增肌和美黑,到時候去試鏡戰争題材的網劇。”湯遙知笑言最近回校做論文,整日泡在圖書館導緻白了好幾個度,正為此煩悶不已。
時甯因為特殊的合約,在工作上比其他藝人多了選擇權。他甚至在老同學面前搞特殊不妥,緘口不言地吃起桌上的薯條來。湯遙知也拿起蘋果和去了醬汁的牛肉漢堡,大快朵頤起來。兩人沉默的吃了會兒飯,湯遙知才說,晚上蘭禾苗給他們安排了個飯局。怕時甯逃避,還特地強調沒什麼規矩,不想飲酒喝果汁也行。
想到周天域,時甯眸色暗了三分。送走老同學,他急忙和經紀人聯系,本來是淩波娛樂和幾個兄弟公司間的小聚,隻是有著名的導演和制作人在場,蘭禾苗才願意帶上他倆。
既然經紀人都這麼說,再推拒就不給面子了。時甯趴在陽台上,沖着外面的蒙蒙細雨發了會兒呆。又如夢初醒地翻箱倒櫃起來,最終選定用印着卡通圖案的高領開司米羊毛衫配釘珠牛仔褲,青春中帶着點活潑,不至于潦草也不過分隆重。
時甯把衣服攤在床上,拍好照準備發給周天域,忽然門鈴聲響起,他隻能收起手機去開門。
黃钊钊抱着束雪白的玫瑰站在門口,見時甯臉上半分笑意也無,忙說隻是來慶祝鄰居喬遷之喜的。
“我就住在樓上,你有空也可以上去坐坐。”黃钊钊的目光滴溜溜地滿處亂轉,“哎呀,你們蘭哥太軟弱了,居然把你塞在這麼破的小房間裡,這種地方給侏儒住還差不多。要不你上我那兒湊合下呗,好歹也是三室兩廳,能伸直腰杆。”
淩波娛樂在宿舍安排上奉行等級森嚴的制度,剛簽下來的藝人兩人住一間,之後就按名氣大小和給公司帶來的利潤安排。比如時甯,等到粉絲破百萬,多參加一些商業活動,就可以擁有一室一廳的套間,還會安排助理照顧生活。而黃钊钊從走紅開始就擁有這一切,現在住的房子在公司藝人中算最好的,其他待遇也稱得上優渥。
時甯接過花,請不速之客坐在狹小的雙人沙發上,自己拖了把椅子在旁邊陪坐。正準備把花放下,忽然摸到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串由一顆顆半透明紅色珠子做成的手鍊。
“給你喬遷禮物,不成敬意。”黃钊钊從口袋裡摸出煙,看了看時甯又放回去。
“太貴重了,祝福我心領,東西不能收。”時甯剛想推拒,就被黃钊钊一把按住。“不貴重,就是一般的紅水晶,找知名喇嘛開過光,應該靈驗的。我看你皮膚白,配它正好。”
在時甯的認知中,水晶并不是什麼特别昂貴的材料,作為男性更不存在暗藏麝香導緻滑胎的戲碼,就半推半就地勉強收下。大不了過幾日找個機會還禮,不能白欠人情。
“這就對了嘛,收下紅紅火火的好兆頭。”黃钊钊笑着做了個“噓”的手勢,“别跟别人講,尤其是湯遙知,我隻準備了這一條,怕他吃醋報複。”
時甯簡直無語,既然不值錢,為啥不多批發幾條,順水推舟送給新人做人情讨個好名聲。
黃钊钊坐了一小會兒就告辭,時甯也沒多挽留。把玩着光滑豔麗的手串,時甯越發覺得古怪,翻來覆去看過好幾遍也沒瞧出問題。幹脆拍張照發給譚佳,說這是有過節的同事贈予,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譚佳今日放假回校,正在附近奶茶店點了杯冰淇淋吃,職業本能讓她如同嗅到血迹的獵犬般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