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前奏,莫不是又要吸血。
上一次有隗語冰打斷,這一次沒有人能幫他。
“你怎麼就不能換一種新鮮幹脆的手段?”溫卿塵如是想着,也這麼說了出來。
雲仝伯聞言,停下動作,滾燙的呼吸盡數灑在溫卿塵的耳朵尖上。
“若不然我将你的葉子一片片擰掉,可好?”雲仝伯用最淡的語氣說着最可怖的話。
他本體也就隻有三片葉子,擰掉不就是在斷他的手腳?這得多痛啊?
“算了,你還是吸血吧。”溫卿塵躺平了。
他側着頭将脖子往前遞了遞。
青年的脖子白皙修長,泛着細膩的光暈。因為皮薄的關系,青紫色的血管隐約可見。被他親手扯松的領口袒露出一截鎖骨,鎖骨上窩深陷。
他閉着眼,長睫不安地輕顫,下唇被他咬出一縷薄紅,眼角還殘留着他早上拭淚時留下的殷紅。
——他就宛若一隻引頸受戮的小獸,明明怕得要死,偏偏倔強地做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呵。英勇就義的嘴臉最是令人作嘔。
雲仝伯想着,眸色加深,兩指貼上他擦拭好的位置,輕輕一滑,猩紅地血珠頃刻間滾落。
溫卿塵隻覺一陣強烈的刺痛鑽入身體,哪怕咬緊牙關仍不可避免地發出一聲悶哼。
相比起第一次,他這一次失去意識的速度快得太多,心髒因為血液幹涸而産生撕裂般的疼痛。
失去意識前,一個荒謬的念頭躍然而上:
如果這一次還沒死,指定是雲仝伯打上了他這具身體的主意。
他竟然傷得這樣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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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卿塵是在兵戈之聲中醒來的。
黑衣人把雲仝伯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煞氣橫沖直撞,招法密集地朝站在中間的白衣男子襲去,刹那間,黑霧漫天。
月光被烏雲遮蔽,視野裡一片黑暗。
人群中忽然升起一點紅光,又在某一時刻倏然炸開。
溫卿塵下意識閉眼,隻聽沙啞的男聲道:“雲仝伯你就别掙紮了。尊上早有預料,用秘法将你的心頭血煉制成七顆赤血珠。我催動一次便會引你氣血逆行。你固然能打,這剜骨鑽心之痛又能熬幾次?束手就擒吧!”
“亦、真、仙、君。”此稱呼一出引得在場人哄然大笑——在魔域誰人不知這亦真仙君為情躍下堕魔淵,成魔後還死乞白賴地上門,最後被人說得一文不值。
“你穿成這樣不會是想到人家墳裡跟人媾和吧?”
“沒想到青陽宗那群眼高手低的修士裡竟然出了你這樣的癡情種。”
“我聽說他愛的不是那個叫清塵的小仙君,而是他的師尊,琚朚,那個把我們上一任魔尊手刃的前前任青陽宗宗主。”
“那豈不是說他被一個替身騙的身敗名裂?怎會有這般癡傻的人?着實是浪費了天資這樣好的一副身體。”
……
污言穢語不斷,雲仝伯立在他們中間,月白色身影顯得是那麼的孤寂蕭瑟。
他咳了兩聲,擡手拭去溢出嘴角的鮮血,赤金色的眸子掃向衆人,最後停在某個小心倒退着逃跑的身影上。
涼薄殺意穿透沉重的黑暗,直逼青年喉頭。
隻聽他發出一聲輕嗤,聲音冷冷清清道:“好。那便試試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們不自量力。
作為再次被提及的一員,青年被他的話釘在原地。
這一次從那雙眸子裡傳遞出的殺意如此強烈,比前幾次有過之無不及。
溫卿塵苦笑:有些仇恨大可不必繼續拉了。